府中众人多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不由得全都大吃了一惊,然而总不能让人家王府公子在门外等着吧,因此也都来不及问,姜老太君忙命将沈千山请进来。
不一会儿,只听屏风后脚步声响,接着一个精神抖擞英气勃勃的小男孩儿便昂首走进来,在地上给姜老太君行礼。
姜老太君受了礼,请沈千山上座,因为他这会儿还不是王府世子,只是王府二房的独生子,所以众人也不必见礼。就听沈千山肃容道:“老太君赐座,原不该辞,然而家祖母重病在身,这会儿咳喘十分厉害,小子已经请了贵府的三老太爷,这就想和他立刻回王府,还望老太君见谅。”
姜老太君忙道:“小公子孝心可嘉,既如此,老婆子不耽误你们了。”说完却见沈千山站起身,眼睛在厅中几个女孩儿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余氏身旁的宁纤碧身上时,目光不由得一亮,微笑道:“六姑娘这一回不跟着三老太爷过去么?听老太爷说,你一直跟在他身边,懂得一些医理,只怕还有要劳烦的地方。”
第21章 族学
宁纤碧也没想到沈千山这个家伙竟然会同自己说话,因心下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垂下头去淡淡道:“三爷爷说过请你们往宫中寻个医女,怎么?竟没寻到么?”
沈千山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对方心里是不乐意的了。不由得心里就有些不自在,既如此,他自然是不屑逼宁纤碧过去的,因点点头道:“宫里已经赐了两个医女下来,既然姑娘这样说,那告辞了。”
说完,又向姜老太君行了一礼,便转身大踏步走出门去。
这里众人好奇,姜老太君便问宁纤碧究竟是怎么回事。待听说三老太爷竟在无意间给大长公主看了病后,元氏便先喜不自禁地道:“真没想到,三老太爷看着寻常,竟原来是有这样大本事的。既如此,往常咱们家人有病,还何必巴巴的从外头请大夫?倒该让老太爷诊治才是。”
姜老太君看了她一眼,咳了一声,方沉声道:“这话可是胡说,那都是你三叔父没进府时做的营生,如今他既入了伯爵府,难道还要他继续做这些勾当吗?”
元氏看出姜老太君不喜,也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因连忙笑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只儿媳看见王府三公子亲自来请,还执礼甚恭的样子,所以心里头着实高兴。”
曲夫人素日里清高,这时候也不由得在一旁笑道:“大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如今皇后娘娘便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如此说来,方才那位公子,可该算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了,难得他小小年纪,身份贵重至此,竟是礼数周全,没有半点儿皇家贵胄的骄傲,实在让人看着打心眼儿里喜欢。”
姜老太君淡淡道:“喜欢又如何?论起来,那是皇家近亲,你三叔父虽然去给大长公主看病,那是他医者仁心,该做的。咱们自己却要守好本分,不要一个劲儿往前凑,免得被人说是趋炎附势,我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虽然沈千山如今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委实岁数还小,不过看着儿媳妇一个个面上雀跃的模样,就连一向有些清高的大儿媳妇今日都难得开口赞叹,姜老太君哪里还会不明白她们的意思?若是能通过三老太爷,和睿王府往来亲近些,府里这几个女孩儿,说不定便有飞上枝头的机会,这样的好亲事,也难怪她们心里琢磨。
媳妇们心里有打算,姜老太君作为家长,却不能不敲打敲打,免得这几个儿媳因为存了贪心,再失了分寸,落进沈千山或者睿王府的人眼里头,倒成了笑话。虽然伯爵府没办法和王府相比,然而好歹也是贵族人家,也是有自己的颜面和骄傲的。
曲夫人和元氏表面上连忙答应,表示牢记姜老太君的教诲,然而她们心里究竟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却不得而知。
姜老太君心里叹了口气,目光从两个儿媳妇的面上转过去,便落在了余氏身上,见她低眉敛目,面上没有丝毫得色,目光也甚是清澈平和,不似元氏和曲夫人那般带着深思之色。
她脸上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些,暗道当日还埋怨老爷,只说不该给庶子订下这门寒薄亲事惹人耻笑,如今看来,寒薄倒也有寒薄的好,脑子里没有那些妄想。说起来,那位三公子还只同六丫头说了一句话呢,但看这母女俩的表情,倒是真正平静的,其他人倒是生出了心思来,唉!
姜老太君想到这里,便觉着意兴阑珊。忽听曲夫人笑道:“是了,还有一件事要禀明老太太,前些日子说的要给姑娘们找先生的事情,如今已经妥当了。现如今族学里是三名西席,俱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大爷说三位老先生年岁大了,教着学里一个启蒙班一个高年班有些吃力,就算轮换着休息,每日里也有大半时间耗在学里。因便又请了一位学问极好的,听说原先是个举子,只因为守着父母,倒是耽误了科考,如今父母虽已亡故,他年纪却也大了,不想再求仕途,因此大爷就请了来,每日上午教姑娘们读书认字,下午去启蒙班教课,他比起那三位老先生,倒是年轻几岁,便多担着点也无妨。”
府中众人多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不由得全都大吃了一惊,然而总不能让人家王府公子在门外等着吧,因此也都来不及问,姜老太君忙命将沈千山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