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宁纤碧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春风和煦,她却觉得身上全都被冷汗湿透:自己真是糊涂啊,看来重生这一世的顺遂,让自己都有些得意忘形了。爵府做医馆,这提议大胆也就罢了,只是她怎能忘记日后那场滔天大祸?爵府也好,医馆也罢,那都是皇家的产业,虽然历史有诸多改变,但宁德荣不获罪还好,一旦获罪,这医馆或者爵府都要被抄没不说,万一再有人落井下石,那三爷爷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想到此处,宁纤碧只觉心中全是后怕,她站起身,郑重向蒋经行了一个礼,正色道:“表哥说的是,之前是我太想当然了,只以为有了沈学士帮忙周旋,便没有什么问题,如今看来,却是我想的太天真,芍药多谢表哥提点。”
她这样一说,倒让蒋经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不算什么,是我太小心了。”
却见宁纤碧坐下去,苦恼道:“只是这样一来,既然不能用爵府做医馆,那要怎么办呢?难道要向老太君和爹娘求助?”
蒋经沉吟道:“这医馆是要用宁老先生的名义吗?六妹妹是不是也要参与进去?如果你不参与进去还好,若是你也要参一脚,这事情就万万不能让老太君和姨父姨太太知道。”
宁纤碧愣愣看着他,旋即便醒悟过来,敲着自己的脑袋叹气道:“是了,我真是傻了。我一个伯爵府的女孩儿,竟然要插手外事,还是经商行医,老太太和爹娘怎么可能允许?只是……只是……”
后面这句话却没说出来。宁纤碧不甘心,太不甘心了:重活一世,自己都把金手指打开了,可到最后,受这个身份所限,竟然还不能未雨绸缪,为自己攒下丰厚家底吗?那自己脑海里那么多方子怎么办?难道只能做几样药,然后等着嫁人?不,她一点儿都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啊,这和前一世里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蒋经看着宁纤碧有些焦虑的模样,便忍不住微笑道:“妹妹不用急,俗语说,一口吃不下个胖子,即便有了三老太爷的医术和妹妹做的药,开医馆药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且慢慢来,等你的药通过鉴定,再慢慢筹谋也不迟,到时候若是需要我帮忙,请尽管开口,不要外道才是。别的不敢说,只是这做生意,我如今倒也有些心得,必然鼎力相助。”
宁纤碧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知道蒋经说的是金玉良言,于是郑重道了谢。
屋里,余氏和蒋姨妈来到门边,只见蒋经和宁纤碧一站一坐,正在那里说话,这幅画面竟是安静唯美的紧。余氏便忍不住笑道:“瞧瞧这兄妹两个,平日里也不见他们说过多少话,可凑在一起,却是着实透着一股热乎劲儿。”
蒋姨妈笑道:“可不是?芍药是个最安静内敛的孩子,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脸上这许多神态,不知找经儿商量什么正经事,瞧瞧,可是够正式的。”
余氏笑道:“他们能有什么正经事?不过也罢了,表兄妹本该亲热些,就是咱们看着,心里也高兴啊。”说完又看了看蒋经,忍不住笑道:“真不明白,姐夫当日怎么就看上了姐姐,只看经哥儿的容貌,也该知道姐夫当年的风采,只不知道多少女孩儿为他争破了头吧?却再也没想到最后竟便宜了姐姐。如今姐夫虽去了,留下经哥儿这条血脉,却也是个祸害闺阁女儿的凶手。”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笑。
这话自然是夸赞了,蒋姨妈看着妹妹,心中忽然一动,也微笑道:“经哥儿也就罢了,我却是最喜欢芍药,寻常女孩儿到了她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份安静温柔,行事大方妥帖呢,将来也不知道是谁家好福气,能娶了她进门。”
余氏面上笑容更盛,嘴里却谦虚道:“什么安静温柔行事大方妥帖?姐姐还不知道吧?如今京城里人都说,我们芍药比不上她那几个姐妹。”
蒋姨妈摇头笑道:“这看人哪里只能看表面?不是我当着妹妹的面儿夸自己的外甥女儿,实在是府里这么多姑娘,除了早年嫁进太子府的二姑娘,因为年龄大所以稳重外,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芍药。那位表姑娘倒是性子容貌都好,只是不知怎么着,我看着也难以亲近,看她的样子,也是有些清冷孤高的。”
余氏掩口笑道:“说人家清冷孤高,这府里若论性子孤拐,还有谁能比得上你的外甥女儿?我一直就担心,这孩子的性子太拧了,也不像寻常女孩儿的贤淑模样,以她的身份,恐怕将来也是要往那些高门大户里去的,我只担心她受气。若是能有个知根知底又真心对她好的,便是寒门,我和老爷也认了,孩子平安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然而宁纤碧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春风和煦,她却觉得身上全都被冷汗湿透:自己真是糊涂啊,看来重生这一世的顺遂,让自己都有些得意忘形了。爵府做医馆,这提议大胆也就罢了,只是她怎能忘记日后那场滔天大祸?爵府也好,医馆也罢,那都是皇家的产业,虽然历史有诸多改变,但宁德荣不获罪还好,一旦获罪,这医馆或者爵府都要被抄没不说,万一再有人落井下石,那三爷爷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