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连忙起身,只见叶丽娘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进来,头上还缠着一圈白布。白布外尚渗出几丝血迹,她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关切道:“你急着起来做什么?刚刚齐姑娘来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如今可觉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症状,忘没忘什么?”
叶丽娘连忙施礼。虚弱笑道:“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只是我和当家的都急着这件事儿。当家的一个外男,也不好来见姑娘,所以我就过来了。”
一边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两份卖身契,递给宁纤碧道:“六姑娘。大恩大德,我们今生无以为报。如今我和当家的身无分文。连命都是姑娘救下的,我们也只有这两条命可以给姑娘了,还望姑娘不弃收留。”说完又要下拜。
宁纤碧连忙扶起她,感叹道:“这是怎么说的?贤伉俪未免太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我,你们正是我需要的人才,从前也是我不经事,竟不知道打听打听,若是打听到你们,早就给你们差事做了,你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如今我让你和岳大哥帮我,你……这卖身契岂是能轻易出手的,还望贤伉俪收回。”
叶丽娘正色道:“正是因为姑娘要用我们,我们夫妻两个方能厚颜求收留,不然的话,生受了姑娘的救命大恩,再给姑娘添麻烦,我们便是脸皮厚如城墙,也做不来这样的事。那六十两银子,买我们这样的奴仆足够买三个了,如今姑娘帮我们还债,我们却只得两条命给姑娘,已是便宜之极。”
“哪有这样算账的?”
宁纤碧目瞪口呆,然而叶丽娘坚决要她收下卖身契,自称不收下的话,实无颜追随左右。宁纤碧知道自己没办法了解古人这些心思,然而知恩图报总是好品质,那夫妻俩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因无奈之下,只好收了。
下午时分,余氏回来了,听丫鬟们说起宁纤碧的事情,忙把她叫过来细问端的。听说女儿亲自出头去管这件事,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待听到沈千山为了女儿杀了那个无赖,余氏不由得惊叫一声,宁纤碧连忙解释了这些无赖的可恨之处,她脸色这才恢复了些。点头道:“也罢,既然那两个人立意卖身,你就收了吧,让那叶氏跟在你身边做个帮手,我想想她男人倒要安排在什么地方……”
宁纤碧连忙打断她,抢过话道:“母亲,表哥前些日子还说太忙碌了,我想着百草阁没有表哥不行,三爷爷只会看病,根本不懂这方面的事儿,如今忽然从天上掉下这么个人才,怎能不用?就让岳大哥去做百草阁的掌柜吧。”
余氏看了女儿一眼,宁纤碧心里“咯噔”一跳,暗道母亲这眼神大有深意啊,怎么就像是已经看穿了我的把戏似得?难道她已经知道百草阁是我的产业,不是三爷爷的?唔,也有可能,母亲毕竟出身商家,这些道道还有谁比她更通透,不过她始终没说,心中也就算是默许了吧?
正思量着,便听余氏道:“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去你大伯娘那里说一声,如今毕竟是她管着家里这些人事,不好越过去。至于那岳磊做掌柜的,你开始也不要全放下戒心,且看两三个月,果然稳妥,就让他做正式的掌柜吧。”
宁纤碧答应了一声,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这个主意真是再稳当不过了。
且说齐芷兰,从宁家出来之后,坐了马车回侯府,想着自己那个乱七八糟的家,不由得心中悲凉,这一瞬间,她只盼着若能早日成婚,离开那个家就好了。
父亲倒是个好的,虽然手脚大方心里没什么计算,但是他对自己姐弟两个总算还不错。最可气的便是继母和她娘家那几个兄弟,都赖在侯府里白吃白喝不说,而且行止放浪,更没有一点儿骨气,弟弟之所以会惹祸,还不是看不惯他们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和狗一样,毕竟他们住在侯府,代表着侯府的脸面,这才忍不住出拳教训了那两个国公府的子弟,却不料竟惹出滔天大祸。
那国公府也是仗势欺人到了极点,知道他们家败落,竟丝毫不放在眼里,还索赔二百两银子,这便是存心羞辱了,若是侯府连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可想而知,必定会沦落为京城笑柄。
然而事实上,侯府别说二百两银子,一个年过去,如今账面上还能剩下五十两银子都是好的。
齐芷兰并非寻常女儿,她心里非常清楚,父亲之所以把自己嫁给蒋经,就是因为沈千山以势压人,又给了他们家银钱,父亲对继母言听计从,继母又是个见钱眼开的,自己一个女孩儿,知道被卖了也没办法。
好在上天垂怜,弟弟帮她打听了一下,知道这蒋家虽是商户,然而蒋经的人品容貌都没得说,且人缘也好,背后好像还有个大靠山。这对孤苦无依的齐家姐弟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更何况那一日在街上偶遇,她亲眼看到蒋经的相貌俊秀,举止温柔有礼,因此最初那些抱怨全都散去,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是因祸得福。
宁纤碧连忙起身,只见叶丽娘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进来,头上还缠着一圈白布。白布外尚渗出几丝血迹,她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关切道:“你急着起来做什么?刚刚齐姑娘来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如今可觉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症状,忘没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