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笑道:“老太太这样做再妥当不过,六姑娘也是求仁得仁,她原本就看得明白。”
说完却见姜老太君摇头苦笑道:“妥当?我心里却知道,我对六丫头和芝丫头虽都是一样的疼爱。但这心却还是要偏着芝丫头一些,想着她比六丫头可怜,在这府里。素日也不显山不露水,因为什么?还不是这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唉!难做啊,一个是孙女儿,一个是外孙女儿……”
莺歌恰巧走过来,听见老太君这话。便忍不住笑道:“老太太,您又给自己添烦恼了不是?奴婢看来。六姑娘是真对三公子没什么心思,您什么时候看见她像刚刚那样欢喜过?连风度仪态都顾不上了,六姑娘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似得,连奴婢都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小女孩儿般的真情流露。奴婢觉着她是真的在心里高兴呢。更何况,三公子究竟喜欢谁,这又不是老太太能做主的,这会儿却说对不起谁?”
一席话说得姜老太君也忍不住笑了,点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看的也通透,可不就是这么说的?罢了罢了,我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倒是把那小牌拿出来,我再好好儿看看。“莺歌便笑道:“奴婢去给您拿。”一边说着,往里屋柜子里去了,又喊清歌道:“你把老太太那花镜找出来,难道不知老太太就是为了戴那个镜子?前两天二老爷给老太太送来这东西,老太太到现在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不说姜老太君在这里放下了一段心事,只说宁纤碧和余氏回到白芍院,余氏就将宁纤碧叫到房中,疑惑道:“芍药,三公子怎么了?莫非是你得罪了他?”
宁纤碧怎么敢叫余氏知道她和沈千山的事儿?闻言连忙笑道:“娘说的话让人怎么答?我何尝和三公子见过面儿?他回来才几天?”
之前她在佛寺里遇到沈千山的事情,已经嘱咐过宁彻宣叶丽娘山茶芦花和那几个小厮,不许他们说出去。那几个小厮都是她和宁彻宣的心腹,又得了银子,这件事自然就瞒下了。
余氏心中虽然疑窦丛生,然而想着女儿说的也的确有道理,何况之前自己不也是这么和姜老太君说的?因也没什么话说,正想找些闲话母女两个唠唠,却见宁纤碧站起身来笑道:“好了娘,女儿先去各处相看下地方儿,之后再往街上去买人,不在这里耽搁娘亲办事了。”
她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出去,只把余氏撂在那儿,好半晌,才指着她离开的方向,对兰姨娘道:“你听听,她说的多好听,竟是不耽搁我办事,明明就是怕耽搁了她办事吧?”
兰姨娘笑道:“太太何必在这些事情上和六姑娘较真儿?倒是今日三公子的态度……”不等说完,便听余氏叹气道:“罢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六丫头之前就和老爷与我说了,她是说什么也不想嫁入亲王府的,如今这倒是遂了她的意。”
兰姨娘实在觉着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肖姨娘如今虽然是风平浪静了,然而平日里少不得阴阳怪气拉长声。她还指望着宁纤碧给自己和宁彻宣做靠山呢。虽然对方不能进亲王府,给宁彻宣也带来好处这一点让人失望,但这毕竟是六姑娘的愿望,她从小就有主意,办事儿也有根有底,既不肯进亲王府,想来也定是有她的道理,既如此,自己也不能自私的只想着儿子,也该祝福六姑娘求仁得仁。
且说宁纤碧,如今有了姜老太君的话,真正是如鱼得水了,平心而论,这后院里的百草阁她自己和山茶芦花等人张罗着还好,若是加上叶丽娘,就显得有些挤,如果再加几个小丫头,那就更别提了。
把府里各处都转遍了,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最后宁纤碧和难得回来一趟的宁德荣方选好了地方,就是杏林苑。
杏林苑的空屋子多,宁德荣如今又不怎么回来住,连碧松等丫头小厮也都搬去了百草阁,只在后面服侍他的起居,有时候前面实在忙了,几个小厮也能过去帮把手。因此这杏林苑如今等于是空下来了。偏偏它因为还在宁德荣名下,也没人在这里住着。
听说女儿选了杏林苑做制药的地方,宁世泊头一次表示了反对,摇头道:”这怎么能成?你三爷爷是长辈,如今你竟然占了他住的地方,哪有这样的道理?”
宁纤碧笑道:“这就是三爷爷给我出的主意呢,何况又不是把所有屋子都占了,三爷爷的卧房书房等还保留着,若是回来,仍然可以住人的。不过是将原先就没什么用的空屋子给打通罢了,且三爷爷的杏林苑里本来就有许多医书工具,是再理想不过的场所。”
赵嬷嬷笑道:“老太太这样做再妥当不过,六姑娘也是求仁得仁,她原本就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