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因为要稍稍抬高她的身份,所以宁玉兰恳求了姜老太君,让白采芝和宁纤碧今天同日出嫁。即便如此,对方的轿子也只能在队伍后面远远缀着,也没有什么鼓乐衬托,可以说是挺冷清的,然而这就已经是非常照顾她了,白采芝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如果嫁的不是宁纤碧,而是宁纤月或者宁纤巧,曲夫人和元氏是绝不会让自己跟着一起出嫁的。
轻轻撩开了轿帘。前面长龙一般热闹非凡的队伍,喜庆的锣鼓声阵阵传来,而她这里,却只有香桐香药两个丫头随行,还有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 这待遇,何止是天壤之别。
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去宁纤碧房中时,她对自己说的话:既然要给人家做妾,便要有做妾的心理准备,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忍字心头一把刀。还是刀刃,往后的岁月里,她就要本本分分的守着这把刀刃过日子。
白采芝心中不能断定宁纤碧这番话是警告还是体贴。若说警告。以对方向来厚道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可能。那大概就是体贴了,怕自己到了亲王府后,忍不了那些勾心斗角,须知一个姨娘。就是薛夫人身旁的婆子,也可以轻贱她的。
六姐姐。虽然你心慈,只是你也太低估我了。
放下轿帘,那长长豪华壮观的队伍和奢华的八抬大轿却仍在白采芝脑海中盘旋,她捏着衣角,忽的冷冷一笑,轻声道:“忍字头上一把刀,还是刀刃吗?那又算得了什么?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呵呵,这道理,我从小儿就明白的。
这一支长长的成婚队伍,绕过繁华的前门大街,引得无数人争相观望,人人都想一睹小沈将军做新郎官的风采,以至于道路竟然数度被堵塞,明明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到的路程,竟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差点儿误了拜堂的吉时。
好不容易总算到了门口,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宁纤碧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心中蓦然想起上一世里,自己在这儿掀起轿帘,却正看到沈千山回头深情望着队伍后面那顶轿子的情景。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将盖头向上掀了掀,然后偷偷把侧面的轿帘挑开了一条缝。
“怎么了?可是早上起来的匆忙,没时间用早饭,这会儿觉着饿了?”
去不料刚刚掀开轿帘,沈千山便从马上探身凑过来。
宁纤碧呆呆看着那张帅气耀眼的面孔上挂着关切之意,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仿佛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两个时空蓦然交错,让她不知道何为幻何为真?莫非苦难的上一世只是一场噩梦?还是说得到了这个男人爱情的今生是一场美梦?好像……也是噩梦吧。
“怎么了?”
沈千山见宁纤碧眼中竟怔怔流下泪来,不由得身子就是一僵,连忙压低了声音问,却见宁纤碧最终还是摇头苦涩一笑,将轿帘放下,隐住了自己的面孔。
她……果然还是不愿意的吧?却慑于圣旨威严,只能暗自流泪。
一瞬间,沈千山的心闷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他想起大殿里自己跪下谢恩的情景。只为一己之私,他却害了这女孩儿的一生。若早知如此,他真的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会接旨谢恩。
他却不知宁纤碧在轿子里想的是:他是一直看着我的轿子吗?所以才能在我探头时,毫不费力的就抓个正着?可恨啊,为什么不去看白采芝?上一世里,你不是很爱她吗?这一世里,你们不是也各自剖心过吗?你还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是觉着害得我还不够,必要看我流泪伤心才高兴?
各自剖心的话自然是白采芝告诉宁纤碧的,姐妹两个要一同嫁入亲王府,战斗或许无声,但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进入状态了,白采芝又怎么会不用这个自觉顺手的武器?不过宁纤碧的表现实在是让她有些失望,却又夹杂着欣喜:对方十分不在意,虽然这样一来,打击的力度就要小很多,但也说明,她是真的不把沈千山放在心上,那自己的可趁之机就会多很多。
当然,这话要是让沈千山知道,恐怕会仰天长啸大声喊冤了。天知道那天和白采芝的巧遇,只是对方剖白心迹而已,他都没说几句话,那女人就在说了一大堆话后扔下他跑了,之后更是成了为宁纤碧陪嫁的妹妹,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不说拜堂时沈千山心中的失落痛苦和宁纤碧的感慨万千,总之在人前,这一对小儿女却是和和美美,少不得人人赞一声天赐良缘什么的。之后沈千山便送宁纤碧到新房坐下,那新房却委实是有些远了,宁纤碧一边走着一边计算时间,暗道奇怪,沈千山这厮把我安排在哪里住着啊?怎么走了二十几分钟还没到?
然而就因为要稍稍抬高她的身份,所以宁玉兰恳求了姜老太君,让白采芝和宁纤碧今天同日出嫁。即便如此,对方的轿子也只能在队伍后面远远缀着,也没有什么鼓乐衬托,可以说是挺冷清的,然而这就已经是非常照顾她了,白采芝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如果嫁的不是宁纤碧,而是宁纤月或者宁纤巧,曲夫人和元氏是绝不会让自己跟着一起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