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说的第一条原因也就罢了,但是她说的第二条,却让皇帝怦然心动。对于这个女孩子的天才制药能力,皇帝当然清楚得很,这一场倾国之战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假以时日,若真的能够让她研究出降低兵士死亡率的药物,对于战场形势的帮助,那真不是普通的大,很有可能耗过一年半载后,这场让大庆朝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战争就会完全易形,变被动为主动。
“嗯,起来吧。”周铭看着宁纤碧背脊挺直的跪在那里,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便让她起身,又淡淡道:“边疆形势危急,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凶险,难道你不怕吗?”
“国家已是生死关头,个人荣辱生死和天下苍生相比,又何足道哉?”宁纤碧站起身,暗地里轻轻揉了下膝盖,心中腹诽着皇帝让她跪了好几分钟的“罪过”,面上却是慷慨激昂的回答,然后她沉默了一下,才沉声道:“皇上,臣妾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的道理,只要是死得其所,臣妾不怕死。”
是的,她不怕,算一算,已经是死国两回的人了,她还怕什么?她只是不愿意死在算计之下,死在毒手之中而已。
这番话却是听的周铭悚然动容,正要说点什么,就听门外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道:“一派胡言,什么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保家卫国,那是男人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女人了?大庆朝的男人还没死绝呢。”
不用说,进来的这位正是沈千山,自从听家里小厮说宁纤碧以死相挟出了门,坐了马车到百草阁,又让岳磊亲自赶车将她们送到皇宫后,他就急得嘴上都差点儿起泡了,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沈千山怎么也没想到,她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竟敢跑到皇宫找皇上请命。
“既然不关女人的事,爷还带着白妹妹和如意轻怜做什么?莫非还想学古人来一段‘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的佳话?”
在这里看到沈千山,宁纤碧当然不会有好话,讽刺的同时心中也暗恨,心想这狗东西的腿够快的,皇上要是多晾我一会儿,只怕我还进不了宫门了呢。
“你……反正你不许去。”
沈千山让宁纤碧顶的一窒,只能以势压人了。
不过宁纤碧压根儿就不甩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盯着皇帝,轻声笑道:“皇上,臣妾刚刚的话,莫非还不够打动您吗?臣妾相信,就算派出一千名军医,也没有臣妾能够起到的作用大。”
“你真这么有自信?”
周铭不想扫外甥的面子,然而宁纤碧的话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是皇帝,他不能因为照顾外甥的一己之私,就白白放弃这么优厚的福利,降低士兵的死亡数量啊,大庆朝的兵源本就比不上金月和宁夏两国的总和,若是真有可能降低士兵的死亡数量,哪怕有许多不能上场打仗,让他们做后勤,或是来回押运粮草跑个腿也好啊。
“臣妾以项上人头担保。”宁纤碧昂然道,这一刻她的骄傲是如此清晰,因为她有骄傲的资本:不是怕太过惊世骇俗的话,本姑娘早就把抗生素造出来了,我就不信古代这细菌还能抵挡得了抗生素?只要降低感染率,还怕死亡率降不下来吗?
战场之残酷就在于此,有的士兵即使残疾,但只要挺过感染这一关,总算可以保下一条命。但是大多数人,却往往过不了这一关,甚至一条细小的刀伤,都可能导致一个成年壮汉死于感染,别说打仗的时候,就是平日里没有战斗,这种减员也是非常常见的。
沈千山一听皇上的话,就知道坏了,姑父这明显是让宁纤碧给说动了啊。这一下,只把小沈将军急得汗都出来了,连忙跪下道:“皇上,臣为国杀敌,即便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可臣求皇上,不要让她去边疆,皇上别听她夸夸其谈,她去了不过是添乱,哪里有那么大的作用……”
“我和沈将军还有什么关系吗?你自己请战或请辞,我不过问,也请你不要过问我的事。”宁纤碧冷哼一声,抬头对皇帝道:“皇上,臣妾今日清晨刚刚被沈将军赶出了居住的院落,此后言行举动,皆和沈将军无关,皇上若赐我们和离,臣妾感激不尽。否则也请皇上莫要将臣妾的事和沈小将军牵连在一起。”
“怎么……怎么回事?千山……”
皇帝陛下发话了,只是表面虽然尽显九五之尊的威严,但皇帝心里的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两人不对付吗?可……可怎么今日在朕面前却是小两口闹了别扭的感觉呢?难道传言有误?唔,不应该啊,朕的密卫若是连这么点事都能弄错,还不如朕赐他二两棉花一头撞死得了。
宁纤碧说的第一条原因也就罢了,但是她说的第二条,却让皇帝怦然心动。对于这个女孩子的天才制药能力,皇帝当然清楚得很,这一场倾国之战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假以时日,若真的能够让她研究出降低兵士死亡率的药物,对于战场形势的帮助,那真不是普通的大,很有可能耗过一年半载后,这场让大庆朝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战争就会完全易形,变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