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芦花吓得一激灵,连忙将缰绳放开,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千山,意思很清楚:爷,奴婢可不敢忤逆奶奶,好在您也过来了,这马就还给您了哈。
“唉!我一片苦心付之东流,算了,你仍回去住着吧,早知道如此,我今天早上……”
沈千山接过马缰,不由得满脸苦笑,还不等说完,就被宁纤碧冷冷打断,听她斩钉截铁道:“那个院子,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从此后,我就在凝香院住着。”
她说完,便和山茶芦花向远处的马车走去,只剩下沈千山呆呆站在原地,面色转换不定,过了好久,才有一声悠长叹息飘出来,伴着他的苦笑声:“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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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白芍院中,余氏也在叹息着。
如今却不能叫她余氏了,宁纤碧赐婚给沈千山之后,她也被封了七品的诰命,此时倒正该称为“余夫人”才是。
听说女儿要和沈千山一起出征,余夫人一下子便惊得跳起来,待听宁纤碧仔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心里这个担忧纠结就别提了。
“娘,您就别说了,刚刚在宁馨院里,女儿都被老祖宗埋怨一顿了。”宁纤碧扯着母亲的胳膊,如同小时候那般撒着娇。原本她不想把这事儿和父母说,然而仔细一想,这事儿瞒不住沈家人,既然沈茂知道了,那父亲也迟早知道,父亲知道,母亲和祖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更何况这一去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娘家,母亲也会起疑啊,既然瞒不住,与其到时候让父母担忧,倒不如回来说清楚的好。
“你这孩子,那边疆是不毛之地,你从小儿就是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个苦……”余夫人想到女儿此去经年,更不知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不由得眼泪就下来了。
“娘也别小瞧了女儿,凭它怎么苦,难道还没有女儿的吃穿么?”宁纤碧柔声宽慰着母亲,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宁彻宣一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宁纤碧,便大声嚷道:“姐姐,弟弟也要和你一起去边疆,国家生死存亡之秋,男子汉正该投笔从戎,报效国家才是。”
他这一嗓子嚷出来,只把余夫人和兰姨娘都吓了一跳,不等兰姨娘说话,余夫人便厉声道:“胡说什么?你才多大?就想着投笔从戎,你老子还没这么想呢。”
宁彻宣撅起嘴巴,不服气的道:“姐姐都能跟着姐夫去边疆,我难道比姐姐还差?”
“你当然比不上我。”宁纤碧眼见母亲和兰姨娘额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也连忙抢过话道:“你才多大?就算要投笔从戎,那也是要大些才说,更何况我去了边疆,能配药,给将士们治病,你去了除了拖后腿,还能做什么?难道到时候我还要照顾你这个小拖油瓶?”
“我怎么会成为拖油瓶?姐夫十岁就去了边疆历练,还立了天大的功劳,我如今都十三岁了。”宁彻宣拍着小胸脯,瞄了瞄姐姐的脑袋,大声道:“我长得比姐姐还高呢。”
“这更是小孩子家的异想天开了。”宁纤碧拉过他,温柔笑道:“你姐夫那是从小就学文习武,有名师教出来的一身武艺。你从小学文倒是不假,只你能拿得起刀还是拿得起枪啊?去了边疆,反而让将士们说他任人唯亲,像你这样的书生也派上战场,你说,这不是拖后腿是什么?”
好不容易总算把宁彻宣投笔从戎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给消灭在摇篮之中。接着宁世泊得了信儿赶回来,宁纤碧少不得又是一番开解,眼看着天色不早,第二日她还要随军出发,这才拜别了姜老太君和父母,准备回亲王府中。
走出二门的时候,却又遇上了蒋经,宁纤碧笑着看越发俊秀温柔的表哥,闲聊了几句,便问他道:“如今表哥满十八岁,和齐家姑娘也该完婚了吧?也好了却姨妈一件心头大事。”
蒋经脸微微一红,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温柔笑道:“还要再等一等,大战将起,我身上的事情也忙乱着呢。”
这话听着,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宁纤碧狐疑的看着表哥,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由得一下捂住嘴巴,四下里望了望,才着急的小声道:“表哥,你……你不会也要掺合进去上战场吧?你不适合做那些事……”
不等说完,便被蒋经打断,听他微笑道“你忘了?上次沈将军领兵出征,就是四皇子做的后勤官,如今战势汹汹,又是国家生死存亡之刻,四皇子怎么能容许边疆大军后勤保证不上?”
这下宁纤碧就听明白了,敢情表哥和四皇子这是铁打的交情,四皇子忙不过来了,表哥又在这方面精通,哪有不拽着帮忙的道理?
“是。”芦花吓得一激灵,连忙将缰绳放开,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千山,意思很清楚:爷,奴婢可不敢忤逆奶奶,好在您也过来了,这马就还给您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