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好了,山茶便退到宁纤碧身后,忽听主子笑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和海棠一起吃吧。”
“不用,海棠只怕也要过来服侍……”山茶轻声说道,不等说完,就见帐篷门一掀,接着海棠走进来,笑道:“我猜着这边差不多了,所以过来服侍爷和奶奶。”
“行了,你们两个都出去,这是吃火锅,又不是吃螃蟹,还要你们两人伺候着。”宁纤碧笑着说完,见两个丫头不像是想听话的样子,因看了沈千山一眼,又抿嘴儿笑道:“你们爷是个不拘小节的,这有你们伺候着,话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指不定憋成什么样儿呢。”
不等说完,便见沈千山瞪过来,宁纤碧挑挑眉,戏谑挑衅之意全都借由这个调皮的动作流露出来,偏偏又可爱得很,让沈千山完全不能真正发火。
海棠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山茶却想起了刚才一幕,因也就无奈道:“好,既然奶奶这么说,那奴婢们便退下了,奶奶若有事,再叫咱们。”
“嗯,走吧走吧。”沈千山挥动筷子,宛如赶苍蝇一般,海棠还要说话,被山茶拽着走到门口,忽听宁纤碧又道:“你们两个若是对那小子有意,去和他一起吃点也无妨。”
海棠和山茶一愣,接着都是红透双颊,只跺脚说了一声“奶奶”,便羞得躲了出去。
“这两个蹄子,难道还不愿意?怎么捶胸顿足的。”宁纤碧看着门口方向,忽听沈千山笑道:“人家那是让你一句话说的又羞又气,捶胸顿足是那样儿的吗?”
“哟,元帅文学造诣真高,妾身自愧不如,来,为元帅的才高八斗干一杯。”军营里自然没有酒,所以大家都习惯了以茶代酒,宁纤碧此时捧着的,也只是一小杯茶水而已。
沈千山哭笑不得,摇头道:“何苦这个时候儿还来嘲笑我?”虽如此说,却也拿起茶杯,郑重道:“该当我以茶代酒,敬阿碧才是,我替三军将士谢阿碧能够冒险前来边疆,药手回春,从阎王手中救回我无数大庆儿郎性命。”话音落,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虽非烈酒,这个动作却硬是喝出了几分醉卧沙场的气概。
“这话妾身可受不起,妾身早就说过,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宁纤碧笑吟吟的看着沈千山,见他把茶水干了,也就只好一口喝下,然后又替沈千山倒了杯茶水,再给自己倒一杯,举起来笑道:“这一杯,妾身是不是也该代天下百姓谢元帅浴血拼杀征战疆场,保我大庆江山锦绣国泰民安呢?”
“天下万千人感谢,又怎比阿碧一句既往不咎?”沈千山感叹一声,却见宁纤碧微微一笑:“别想着趁这会儿打感情牌,我这才看了你几天表现,必然要等你彻底胜利之后,再根据你那么那么多日子的表现,来决定是否原谅你。”
她说完,就将茶水喝干,然后豪气干云道:“好了,都这种时候,别想这些了,来,多吃些,从今夜起,又不知要在外面风餐露宿几天,到时肚子里可就没有这样的美味了。”一边说着,就夹了一块蘑菇放到沈千山碗里。
“无论如何,不管阿碧是否原谅我,能得你如今这般对待,我也该知足了。”沈千山一笑,将那蘑菇放进口中慢慢咀嚼,一边又夹了块儿炸豆腐给宁纤碧:“你喜欢吃的,也多吃点儿。”
“不行,不能知足,元帅不是向来都奉行‘不知足者常乐’的原则吗?知足者常乐用在元帅身上,也太不知进取了些。”却不料宁纤碧不依不饶,说到最后,更是眼如横波,盯着沈千山轻声道:“莫非这样你就知足了?不过是我夹了块东西而已,爷,你就不想要更多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携手并肩白首终老,难道这些,你都不想要吗?”
“你肯给吗?”沈千山握着茶杯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他屏着气息看向宁纤碧,眼里全都是期待和希望。
“现在不肯给,不代表将来也不肯啊,全都看爷怎么做。”
宁纤碧却又收回了这一点魅惑之态,面上全是恬淡笑容,再给沈千山夹一片羊肉:“爷再接再励,难道不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说到底,妾身也非草木,怎能无情?也许哪一天爷彻底把妾身感动了,便愿意和你白头偕老了。”
“阿碧……”沈千山神情激动,却见宁纤碧垂下了眼帘,轻声道:“会有那一天的。”
“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话音落,沈千山只觉豪情万丈,他的阿碧愿意等他,愿意和他白头偕老,为了他的安危,宁可如此用心良苦。
一时间,沈元帅只觉胸臆间血气翻涌,忍不住又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只觉着这明明清淡的茶水,竟是比甘美浓烈的美酒更加香醇。
一切准备好了,山茶便退到宁纤碧身后,忽听主子笑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和海棠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