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芝心中一凛,立刻想起身边的香桐香药在听说付明清派人来提亲时候的神情,因连忙肃容道:“太太虑的是,妾身真是糊涂了,竟没料到这个,到底是妾身年轻,比不得太太经历得多,心思沉稳细密……”
一番话奉承的薛夫人十分高兴。不过此时,海棠和山茶心里更高兴,付家派的是正经衙门里的冰人来提亲,足可看出对她们两个的看重和诚意。这会儿宁纤碧正将她们两个的卖身契交给她们,只说从此后,她们就不是奴婢了,只当做自己的两个干妹妹出嫁,还要送她们两副嫁妆,如此一来,付家也就顾全了脸面,称得上是皆大欢喜之事。
虽是已经提了亲,然而要等真正出嫁,却还要一段日子,只是此时海棠山茶再不能以奴婢身份服侍宁纤碧了,但两人也不肯离开,索性仍住在凝碧院,教导芦花玉儿和一众小丫鬟,这确实不合规矩,然而沈千山和宁纤碧都不说话,谁还肯去讨那个嫌?
眼看着王妃的寿辰将近,府里更是一天天热闹起来,这些日子,不说大房那边忙的脚打后脑勺,就是白采芝,也跟着忙碌个不停。
宁纤碧看着就觉有些奇怪,暗道薛夫人不生气吗?大房王妃过寿,白采芝竟然真心帮忙,这是个什么节奏?不过很快她便醒悟过来:薛夫人这是看着白采芝帮忙,心里得意,如此更显得自己二房里能干的人比大房多。
说起来也是,沈千城和沈千越这两个媳妇,的确空有了一颗高心,却是没有相应的才能。若不是镇日里她们在王妃面前奉承的好,只怕这两个媳妇早已经惹人厌了,那两兄弟的屋里人也不多。王妃自己都不愿意让丈夫纳妾,两兄弟又不好女色,她自然没有逼着的道理。更何况,有大长公主的话在,大家都忙乎着,才显得府里融洽。又显出自己大度。不然她怎么可能让白采芝染指自己寿宴的安排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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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北风吹过,树上只剩下一少半的叶子又纷纷扬扬飘了下来,或红或黄的在通往凝碧院的路上铺了一层。
白采芝和香桐香药从不远处过来,看到路上的落叶,不由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这是怎么说?路上铺了这么些叶子,大清早的也没人收拾?敢情这是要给我上眼药吗?”
香桐香药愣了一下,接着香桐便笑道:“姨娘息怒,这怎么关姨娘的事?许是……”不等说完,便被白采芝凌厉瞪了一眼,听她冷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这府中的人事难道不是我安排的?”
香药连忙陪笑道:“虽如此说,只这是靠近凝碧院的路,奶奶就算再不管事儿,她自己的地盘难道也要赖姨娘?这可是不讲理了。”
白采芝冷笑道:“人家用得着和你讲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厨房那边还没错儿呢,不到底也是给了轻怜管?如今这路上现成的枯枝败叶不收拾,不也是我安排的人不得力吗?这幸亏是今儿过来发现了,不然让人背后怎么说我?我就说嘛,怎么这两天又说忙,不用我过来请安,原来却是藏得这样心事。”
香桐和香药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觉着是自己主子草木皆兵,宁纤碧就算要收拾她,也不至于用这么蹩脚的手段。只是自从上次事情后,白采芝疑心甚重,因此两人也不敢说什么。忽见白采芝站定了步子,冷冷道:“这里是哪个婆子分管的?给我叫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传来说笑声,接着一座假山后转出两个婆子和如意轻怜,便是她们在一起说笑。
“哟,姐姐也来给奶奶请安?不是说过你这两日忙,不用来了吗?”如意上前一步,一边说着,便掩唇轻笑。
白采芝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却是将眼睛微微一眯,她身边的香桐已经会意,上前一步,盯着那两个局促不安的婆子冷冷道:“是哪一个负责打扫这段路径的?”
两个婆子这才连忙上前问好,回答说就是自己两个负责洒扫这段路径。这里香桐还不等说话,却听如意在一旁笑道:“怎么了?莫非姐姐眼里越发揉不了沙子,就连两个下等婆子,也要鸡蛋里挑骨头显示显示姐姐的英明?俗语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姐姐何必呢?况且今儿又是王妃娘娘的大喜日子。”
白采芝不看如意,她算是明白了,因为自己同样不受沈千山待见,这如意又自以为攀上了宁纤碧的大腿,所以如今根本对自己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她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只等将来好好儿吐出去,且要吐一个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痕迹。
不过此时却也不肯相让,淡淡道:“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鸡蛋里挑骨头?你看看这条路?这叶子都快铺了一层,我再不说话,是不是姑娘也要在姐姐面前说嘴,把府里的人事安排也拿过去啊?叫我说,且悠着些儿,别一口就想吃个胖子,再撑死了,不值得。”
白采芝心中一凛,立刻想起身边的香桐香药在听说付明清派人来提亲时候的神情,因连忙肃容道:“太太虑的是,妾身真是糊涂了,竟没料到这个,到底是妾身年轻,比不得太太经历得多,心思沉稳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