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身边半晌没有声音。那女人竟然没趁此机会落井下石?齐王爷忍不住狐疑的转过身去,就见宁纤碧眼含热泪,正用帕子擦眼睛,见他看过来,便感动道:“王爷,自从那件事儿后,您和千山便不再来往,我们爷回去也说,王爷见了他,冷若冰霜,连称呼他的名字都不肯了,没想到今日患难之时,王爷到底还是真情流露,您还是认我们爷做兄弟的,对不对?”
对你个脑袋。
周鑫险些就把这话骂出来了,让宁纤碧气得险些再次坠马,幸亏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稳住了,不然四皇子的一世英名,可就全在今天毁了。
恶狠狠盯了宁纤碧两眼,见她又恢复了寻常面色,周鑫忍不住就伸手抚了抚胸口,暗道真没想到啊,这女人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专门挑人的弱处下刀,让你疼,却还不动你的筋骨。这说起来,现在被我强留在府里蹲着的那个祸害,要和她比一比的话,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嗯,那个是祸害,这女人是妖孽,祸害要是碰上妖孽……
齐王爷一不小心就脑补起来了,脑海中浮现出蒋诤和宁纤碧两人一个比一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情景,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忽听身旁有人道:“王爷,沈夫人,宗人府到了。”
“终于到了。”
宁纤碧这一回是真有些激动了,眼泪瞬间涌出来,她连忙拿帕子擦去,伸手摸了摸怀中那薄薄的一摞日记,她镇定下情绪下车,却见几个人从宗人府内迎出来,也真是冤家路窄,这竟然还是昨天上午的那一拨人马。
“你……你又来干什么?”
昨天去给皇帝报信的小兵一下子就跳了出来,指着宁纤碧色厉内荏的大吼,他以为这女人昨天尝到了甜头,所以今天又跑来故技重施了:真是的,都不知道适可而止吗?就不能让我们好好儿过个年?大过年的我们要在这里轮班容易吗?
正在心里愤愤想着,就听见海棠山茶和芦花等人的叱喝声,却见宁纤碧一抬手,制止了她们对小兵的口诛手伐,笑吟吟道:“我昨天说过了啊,我还可以更无耻的,今天可不就过来了呢,放心,这一次我不隔墙喊话了,我要直接进去见人。”
“啊!”小兵惊叫一声,指着宁纤碧转头找自己头儿,眼含热泪道:“头儿,你听见她的话了吗?她……她还要见人,她真的还要得寸进尺……”
周鑫看着说话都哆嗦了的小兵,忍不住就斜眼看向宁纤碧,不屑道:“你至于吗?连个普通士兵也要戏耍,要不要脸啊?”
宁纤碧看着他:“要啊,怎么不要?我要真是不要脸,刚才王爷可能就不止是落马一次了。”
“呸!”周鑫都气哆嗦了,狠狠啐一口道:“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千山他……他真是瞎了眼,你……你可还记得你是亲王府的将军夫人……”
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碧淡淡道:“王爷弄错了吧?亲王府?将军夫人?那是什么?我们爷的将军职位还没有撸去吗?民妇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罢了,王爷可见过市井之间的普通妇人?把我逼到骨头里,我也可以学她们茶壶一样泼辣的。”
周鑫让她一句话将的没了言语,而这时那副将总算是看出了一点不寻常,连忙上前小心行礼询问,齐王爷心里真是不情愿为宁纤碧撑腰啊,可他来是干什么的?因只好十分不情愿地道:“奉皇太后懿旨和皇帝圣命……”说到此处,只觉心里十分腻歪,往下也不想认真的说了,直接一挥手,对那副将道:“让她进去见千山,半个时辰,多一瞬也不行。”说完把盖了皇印的条子往副将怀里一塞:“你自己看吧。”
副将看了皇帝的纸条,立刻肃然起敬,对宁纤碧肃容道:“夫人请。”
“多谢。”宁纤碧笑吟吟看着副将,想了想,又转头看着小兵,微笑道:“这一回我可是要堂而皇之的进去了,你要来拦我吗?”
小兵都快哭了,一旁的周鑫则不停往上翻白眼看天,心想什么人啊这是,堂堂一个将军夫人,和人一个小兵较劲儿,也不嫌丢人得慌。
眼看着宁纤碧施施然进去了,那小兵委委屈屈看向自家头儿,还不等说话,便听头儿无奈道:“行了行了,人家夫人是逗你玩儿呢,你还委屈上了?没听刚刚人家说的是什么吗?茶壶一样泼辣呢,你这才见识到了多少?偷着乐吧。”
周鑫刚刚听宁纤碧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问对方,岂不是让那可恶的女人更加得意了?此时听这副将的话,敢情他知道茶壶一样泼辣是什么意思,因便咳了一声,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茶壶一样的泼辣?”
“你……你这女人就不能少说两句?这么爱说话,留着见千山说去。”周鑫怒吼一声,接着气呼呼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