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周铭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床帐顶微微叹气道:“唉,不能再叫朕皇上,也不能叫皇后了,从今天起,我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后,呵呵。这两个称呼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
贝壳子呼出一口气,暗道还好。主子还是正常的,这不失落就来了吗?于是连忙赔笑道:“皇上这是突然间发现不做皇帝了,大概有点失落,太上皇皇太后其实也是这天下至高的皇权,听常了就顺耳了。”
周铭看了他一眼,忽然呵呵一笑,轻轻踢了贝壳子一脚,淡淡道:“你以为朕是恋栈那个位子?真小人之心也。朕在那个位子上,做了三十多年发号施令的木偶,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注意天子龙威,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平衡后宫,因为是皇帝,妈的落个雷劈座宫殿,朕都要下道罪己诏来安抚民心,老天爷干的事儿,都得朕来背黑锅。你说,这当皇帝很有趣吗?朕才不是想着那个位子呢,朕只是觉得,这两个称呼无端端的就把人给叫老了,朕还不到六十啊,得,成太上皇了,这怎么听怎么都觉着是‘老不死’的另一种称呼,你说是不是?”
“扑哧”一声,贝壳子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接着苦着脸跪下道:“皇上,哦不,太上皇啊,您可别逗奴才了,奴才这如今不做大内总管了,忽然就觉着自己这定力还真是不怎么样,这……这动不动儿就笑出声来,可是君前失仪的大罪过啊。”
“哈哈哈哈……”周铭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起身拽起贝壳子,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朕和谦儿说一声,日后要是你在他面前笑出声来,不治你的君前失仪之罪就是。”说到这里,他又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嗯,其实不用说也可以,谦儿那个性子,哪里比得上朕有趣?他才说不出这样的笑话呢。”
贝壳子擦了擦头上冷汗,心想好嘛,我这伺候皇上三十多年的老人了,皇上什么样子没见过?到老了,竟然要重新适应这个主子了,难道人不做皇帝,就能连性格都变了吗?”
——
终于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周谦缓缓坐在那张代表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上,睥睨着下面山呼万岁的百官,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耳边响起父皇语重心长的话语:“儿啊,做皇帝,不仅仅是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之权,极尽奢华的享受之乐,他肩上的责任更是重逾千斤,朕把整个大庆天下交给你,你必要让大庆更加繁荣昌盛,到时候九泉之下,我们父子两个才能在列祖列宗面前抬头挺胸啊。”
父皇,您放心。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和信任,绝不会辜负您费尽苦心为儿铺平的这一条锦绣大道。大庆朝的江山,在儿手中一定会繁荣锦绣,百年之后,儿和您一起昂首挺胸的去见列祖列宗。
坐在龙椅上,周谦慢慢握紧了拳头,此时祭天和祭祖的仪式已毕,按照程序来说,便该是册封六宫,毫无疑问,太子妃为皇后,这也不出大臣们的意料,太子妃不但身份在那里,又生了皇子,就是在太子心中,她也是对方心爱的女人,皇后位子不给她还会给谁啊?
然而让大臣们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太子府的良娣宁纤眉竟然被封为贵妃。这女子是谁?大臣们一时间都没了印象,但是旋即就有人提供了小道消息,那女孩儿的父亲是一个闲散侯爷,但架不住人家的三叔厉害啊,那可是太上皇当日扫平明王势力最倚重的人,也是在太子最困顿时候冒死力谏恢复废太子身份的人,绝对是皇帝左膀右臂级别的人物啊,人家的侄女儿封个贵妃也不稀奇呢。
因为宁纤眉的身份,朝臣们都小声议论纷纷。接下来又封了两个嫔,一个贵人。太子的女人不多,封了这么五个也就完事儿了。剩下的还要靠选秀来填充后宫,不过想到这位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大臣们深深觉着这选秀还不知得猴年马月才能举行呢,或许只要能够举行,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再接下来,便是封赏百官。新皇登基,这施恩一定是必须的程序。不但百官,勋贵们也都会各有封赏,好的或许会再进一级,一般的也会多赏赐些珍宝古玩,或是直接加食俸之类的。
进行到这一环节,朝堂上陡然又寂静无声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偷偷看龙座上的太子,大家关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沈家究竟会怎样?沈茂究竟会怎样?沈千山究竟会怎样?
原本明王势力被扫平后,所有人都觉着沈家是要东山再起了。谁知却一等好几个月没动静,因此人们又说皇帝这是猜忌沈家,生怕沈茂沈千山父子功高震主呢。
正想着。就见周铭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床帐顶微微叹气道:“唉,不能再叫朕皇上,也不能叫皇后了,从今天起,我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后,呵呵。这两个称呼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