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甄尚书和甄相一声。阮姑娘家一切平安还好,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事情。别怪我就按在了你们头上。谁让我来这小王村好几次,她家都平平安安的,偏偏这一回,就只遇上了你们在这里狐假虎威呢?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苏名溪一字一字沉声说完,那孟平的汗水把衣服都快湿透了,连忙下了保证,这才带着一众人飞一般的离去。
“这……这……孟老爷子,难道就算了?公子面前我们可怎么交代啊?”出了小王村,那地下钱庄的大汉自觉面上无光,因此便出言试探,妄图再挑拨一番。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你还想着公子面前怎么交代?可知这次让你们害惨了,要知道这儿有这么个煞星,别说一个西施,就是十七八个天上仙女儿,公子也不肯来这儿找晦气。”
孟平终究是读书人,虽然心里把那地下钱庄的老板祖宗八代都给骂遍了,嘴上倒还是不肯说个脏字儿。只不过从他话里,众人也听出来了,敢情甄尚书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最起码那个苏名溪,就是连尚书府都十分忌惮得人。
那大汉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老板这次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过他肚子里倒也有点儿道道,想了想便凑过去,小声道:“老爷子,您看,小公爷竟然在这么一个民妇家里,小的打听过,说是当日小公爷雪夜错过了宿头,在这女人家过的夜,因此日后时常有往来,您看,若是市面上传开了小公爷和一个村妇搅在一起的流言……”
孟平阴森森看了那大汉一眼,忽然冷笑道:“你这点子倒是不错。不过我问你,说小公爷和一个寡妇搞在一起,这种谣言你会信吗?”
“呃……”那大汉眨巴了眨巴眼睛,想了许久才喃喃道:“可……可这是真的啊……”
“混账东西,你是猪脑子吗?”孟平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踹了那大汉一脚,却踹得自己个儿脚生疼,他心里火气更大,恨恨道:“你以为老百姓没脑子吗?小公爷别说喜欢了一个村妇,就是喜欢哪个名媛千金,他难道还收不了房?想给他做小妾的千金小姐还少吗?他犯得上和一个村妇纠缠不清?老百姓们或许会津津乐道,可那对小公爷有什么损失?这话到了皇帝耳朵里,不就是个笑话吗?”
“可……可这是真的啊……”那大汉摸着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这世上事真是邪门儿啊,平时没影儿的事,都能空穴来风。现在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就愣是造不了谣。可不是邪门儿了呢?不过扪心自问,要说那小公爷真和阮云丝有什么,嗯,他自己也是绝不相信的。
“真的又怎么样?就算让皇帝兴起了去查又怎么样?也只会落下一段村妇仗义救助,小公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佳话,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行了行了,你就别给我再乱出主意了,这一回上了你们的当,回去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尚书大人交代呢。”
孟平烦躁的挥了挥手,再回头看一眼那已经看不到了的小王村,他只觉着自己很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呜呜呜,尚书府里那么多的清客相公,怎么就自己这么倒霉呢?这回让苏小公爷记住了,以后还有他好果子吃吗?早知今日,当初拼了命的巴结公子,让他把自己当做心腹干什么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且说这里苏名溪和阮云丝等回了房间,看着钟南钟秀都崇拜的看着他,他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沉吟道:“阮姑娘,这次事情本来还可以再严厉些,不过我想着只凭这一件事,终究也不能给那甄相定什么太大的罪名,反而还惹得他和甄尚书忌恨,你们不过是升斗小民,我也不能常住这里,所以为了日后清静,倒还是放他们一马的好,想来那孟平回去和甄相传了我最后那句话,那小子也就不敢再过来找晦气了。”
阮云丝忙笑道:“小公爷说的我们都明白,今日多亏了小公爷在此处,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可见连上天也是照应着我们的。”
苏名溪微笑道:“别叫什么小公爷,还是叫公子吧,若认我这个朋友,就叫一声名字也是好的。”
阮云丝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丝毫不露,微笑道:“这话可不敢当,只叫公子已是逾矩了,更不能称名道姓的,就如同公子,若只叫我名字,怕也是觉着别扭吧。”她这就算是委婉的拒绝了苏名溪话语中的亲近。
心中有些怅然,不过想一想,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苏名溪也就没说什么,却见阮云丝看了看天色,笑道:“已经晌午了,公子便留在这里用一顿饭吧,恰巧我今早拿出了一片咸排骨泡着,就是预备中午熬豆子的,都是家常便饭,现预备些野味也有些来不及,若公子觉着粗鄙,我可就不敢留客了。”
十几个人的身形立刻僵立不动,好半天,孟平才转过身,一幅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颤着声音道:“小公爷……小公爷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