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气的忍不住白了苏名溪一眼,咬牙道:“在公子眼里,我就笨成这样了?”说完苏名溪也不由得哑然失笑,连忙告了个罪。便领着扫书名砚往村东头而去。
扫书名砚那都是从小儿就跟着这位主子的,如今算算也有将近十年,最明白主子心思,只从苏名溪几次三番对阮云丝的照顾。哪里不知道主子这是对那个寡妇上了心?先前他们还奇怪,想着那小寡妇虽然俏丽,却也只是中上之姿。算不得什么绝色,京城里姿容上乘的名媛千金海了去了,排着队的等小公爷选,怎么他却对这样一个女人动了心思呢?
谁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在他们想来,对于苏名溪的垂青,阮云丝就该感恩戴德庆幸欢喜才是。谁知刚刚从那位姑娘的话头里也听出来了,人家不想和小公爷有什么牵扯。就差没明着说以后别再来往这些事儿了。这自然是顾全自家主子的面子。只自家主子往日里是个最心高气傲的主儿,听见这样话,便该说两句漂亮的场面话后抽身而退,可他们听着,倒是缠上了人家似的。这怎么能不让扫书名砚惊得掉了下巴?
因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忽听苏名溪道:“你们两个猴儿在想什么呢?平日里唧唧喳喳的没个停歇,这会儿倒都沉稳起来。”
扫书胆子大,便凑上前嘻嘻笑道:“爷,奴才们只是在想,爷对阮姑娘这样好,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能去咱们国公府……”不等说完,便见苏名溪沉了脸,冷声道:“胡说什么?阮姑娘虽然守寡,却是冰清玉洁之人。我并不敢冒犯一丝半毫。这样的念头日后休要再想,不然若是从你们嘴里传出了什么话,我立刻就将你们活活打死。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们,别忘了当年我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手上更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鲜血。”
这话声色俱厉,扫书和名砚吓得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连道不敢。他们心里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家爷不想娶人家进门,而是这寡妇不肯。真是奇怪啊,难道真是越得不到的就越好?这也不会啊,当日刘尚书家的千金,那是真正地眼高于顶才高八斗,模样算不上绝美,却也不比阮云丝差,也听过风声说她对小公爷根本不屑一顾,可爷每每听到,便只是微微一笑,说什么“有谁能让天下女子尽皆倾心?”也从没见他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怎么在阮云丝这里就变了呢?
至于苏名溪说的那般严厉,自然是怕两个小子回去乱说,惹起流言和猜测,导致有人上门找阮云丝的麻烦。扫书名砚心里明镜儿似的,若真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女子牵动爷的心神,别人也就罢了,只怕袁姨娘就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那两位表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到那时,阮云丝这里可真就要麻烦不断了。
两个小子虽然因着袁姨娘此时手里那点管家之权,偶尔也透露些消息过去,或者在苏名溪面前帮她说两句话,但是这样攸关身家性命的事情,却是绝不敢多嘴的。笑话,都说烈女怕缠郎,爷这样缠下去,怎么知道就没有修成正果的一天?看这女人淡然刚强的性子,还有言语间的稳重,想来便不是一般人物,真要进了国公府的门儿,自己两人帮着袁姨娘还有好儿吗?
苏名溪却不管扫书名砚心里转着的千般念头。他自问对阮云丝无愧于心,虽然开始并非没有将她纳进府中的想法,但自从对方剖白心意后,他就彻底熄了那想头。只是男人在外,有一个红颜知己算什么?他敬重爱戴阮云丝,为她做点事,换的是心中喜乐安然,只要对方能一直容他这样做,那也就足够了,实在是不能再生妄想,要知道,妄想一旦生出,贪婪便会如影随形,到那时,他必然会渴望得到更多,这样一来,他和阮云丝之间,只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三人一路走着,倒是都各有心事,因此气氛十分沉默。眼看就要走到村东头了,便听一阵吵嚷声传来,苏名溪和扫书名砚对视了一眼,皱眉道:“怎么回事?走,过去看看。”
因三人急忙赶到那程地主家的大场院,只听这时候人群却静了下来,只有钟南愤怒的声音道:“你们收粮不报数,敢情就是打的这样主意吗?好,这我们认了。反正官老爷们辛苦,就是漏报少报一些,咱们只当是孝敬您们的酒钱。可你们如今竟贪了我们一半的粮食去,这是怎么说?本来官家收粮,比城里的粮铺价钱高,让你们这么一弄,价钱反而低了。你们……你们这贪得也太狠了吧?”
苏名溪微微一笑道:“姑娘实在多虑,其实除了这次的柴炭,还送过什么?不过几只猎物罢了,反正我们家也吃不完,难道白白糟蹋了?如今既然你这么说,那日后我不送姑娘这些大东西就是,不过你若想买,却要来找我,不然那些奸商最精滑的,把你卖了还要你帮他们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