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幸亏入了城之后,紧靠城门就有一个大车马行,因为这一天晚上寻常百姓是不允许坐马车上街的,所以那车马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兼职收留马车,帮你照顾车马,收费也不低廉,一夜就要你三百文钱。
三百文也罢了,马车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但如今五个大活人可怎么办?所以到最后,阮云丝也没心思猜灯谜看花灯了,只想着五个人要去哪里过夜。虽然知道流锦布庄在京城也有分号,但她们谁都没来过,根本不知道地方在哪里。更何况,就算找上了门,没有言掌柜和素流云等人,只怕那里的人也不认识自己等人啊。
阮云丝这个愁啊,夜深寒冷,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她便渐渐觉出凉意来了。忽听芸娘苦笑道:“这可好,说是要来看灯,如今却要露宿街头了,幸亏还有这么件大氅,不然回家后定会染上风寒的。”
阮云丝没好气道:“我就说来这里是不方便的,你们偏不听……”一语未完,忽然就听一声断喝:“让一让让一让,马受惊了……”接着街上的人纷纷大叫着躲避。
阮云丝和芸娘等慌乱间,不由自主就被人潮给挤了开去,芸娘本要拉住阮云丝,只是哪里来得及,混乱中只能无奈看着她被裹在人群中向另一边躲闪,只好高叫道:“妹妹别怕,你就站在那里,等马车过去了,我们再找你。”
阮云丝听见芸娘的喊声,极目望去,只见她和钟秀碧秋等倒还是在一起,于是放下心来。人群不过是躲闪路旁,等那受惊马车过去就好了,自己只要在原地不乱动,芸娘等人一定会找过来的。
这样想着,心下稍定,耳边只听一阵马蹄声响,伴着车夫焦急的大喝。也有几个躲避不及的行人到底被那马车擦过去,受了轻伤,不由得都大骂起来。好在这个时候的街道已经堪堪让出了一条路,那马车疯了般的往前直蹿。
忽然就见一名体格魁梧壮硕的汉子从人群中飞扑而出,一个起落便坐到了那匹惊马上,他将身子紧紧伏贴着马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马速竟慢慢减缓,到最后彻底平静下来。
这一幕本是惊险精彩之极,不过阮云丝却稍稍有些失望。暗道果然,大路中间一个小孩儿,眼看要被马车撞到,这时候有人飞身而出,一手抱起孩子,一手勒住马缰,凭着千斤之力就将疯马制服这种情节,全都是小说里编的,生活中可没有这样狗血的事情。
正想着,忽听身后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道:“阮姑娘,真的是你?”她惊讶之下回头,苏名溪那张俊逸秀雅的面孔便映入眼帘,配着唇边浅笑,真个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苏……苏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云丝难掩惊讶,心想不会吧?我刚刚还说生活中没有狗血,这狗血就来了。月上柳梢,华灯如昼,这……这就发生了巧遇,老天爷你怎么想的啊?这种情节也太容易叫人误会了吧?
苏名溪被她那“囧囧有神”的表情逗笑了。摇头道:“今日是元宵佳节,就连那一位,也在风云楼上赏灯观景与民同乐,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说完,见阮云丝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他便正色道:“原本和那一位一起看灯,如今送他回……家后,我便来街上转转,想着能不能遇上家慈和孩子,却不料听说有惊马狂奔于市,所以我便和王彪一路赶来,又听见芸娘的声音,四下里一望,便看到姑娘了。”
阮云丝惊讶道:“这么说,刚刚那制止了惊马的好汉就是王护卫?”见苏名溪点头,她便道:“怪不得我觉着那魁梧身形有些眼熟,原来果真是熟人。”
这时人群已经渐渐散开,芸娘等都围了过来,看到苏名溪,不由得都十分惊讶。纷纷行礼问好,苏名溪也连忙还礼,又见王彪和那受惊了的马车走过来,他便皱了下眉头道:“看这马车,像是荣禄侯家的,只不知为何那匹马好端端的会受惊发狂?姑娘稍等,待我去看一眼。”
阮云丝笑道:“不必了,公子前去处理事情即可,我们本是来看灯的,如今自然还是继续随着人群……”不等说完,就见苏名溪慑人的目光直盯着自己,一字一字道:“姑娘当真就避我如蛇蝎吗?”
“不……不是……”
其实苏名溪的目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认真一些罢了。但看在阮云丝眼中,就觉着有些慑人,再听他那样一问,她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连忙澄清解释,谁知不等说完,便见苏名溪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不是避我如蛇蝎,就请姑娘在这里稍待。”说完便转身向那马车而去。
这也幸亏入了城之后,紧靠城门就有一个大车马行,因为这一天晚上寻常百姓是不允许坐马车上街的,所以那车马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兼职收留马车,帮你照顾车马,收费也不低廉,一夜就要你三百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