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千万不能这样儿……”
言掌柜想要拦着,却被素老爷子挥挥手拦住,只能眼睁睁看他去了。这时候老家伙才知道后悔,暗道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特意挑了个五公子不在的时候办这件事,这下好了,真按照东家这么弄。和阮姑娘势必要僵了,如今那些大布庄。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人才啊?只是因为人家阮姑娘讲情义,当日撵跑了贵云的两个供奉,所以人人都不好再贸然下手。如今你流锦布庄忽然和人家闹翻,这不是把下凡织女白白让给了那些大布庄吗?偏偏五公子不在。自己又做不了主,此时竟是束手无策。
不说言掌柜自作主张结果弄巧成拙,一夜之间嘴里就上火起了一大串燎泡。且说阮云丝这里,苏名溪听她毫不犹豫拒绝了素流云,心里那真是比吃了个冰镇西瓜还快意舒坦。因施施然走出门去。见阮云丝一幅余怒未消的模样,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满面春风有问题呢,竟欣然迎了上去。
阮云丝看见小公爷脸上笑意。心中更加恼火,心想至于吗?看我的笑话来了?幸灾乐祸啊?因此也没好气,冷哼一声道:“苏公子笑什么?可是看见我遇见这等尴尬事,心中畅快?”
“哦……”
苏名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连忙咳嗽了一声,尴尬道:“那个……怎么会?我……我只是没想到,姑娘也有这样彪悍的一面,啊……不对不对,不是彪悍,是……是是是……是豪爽,豪爽……哈哈哈……咳咳咳……”
堂堂小公爷,就算在皇上面前,那也是气定神闲的,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尴尬的情况啊,他脸上窘迫的表情倒让阮云丝撑不住笑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刚刚我是气糊涂了,迁怒于你,公子莫怪。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彪悍女人,平日里那些斯文,不过是强装出来的。”
苏名溪欣然道:“这样挺好的,这世上多少女子碍于身份,笑不敢笑哭不敢哭,哪里有姑娘活得这样痛快潇洒?”
芸娘和碧秋钟秀等人听了这话,忍不住都在心里翻白眼,暗道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便是了。看来小公爷对我们这位姐妹还真是动了情,奈何这便是个榆木疙瘩,不对,分明是铁石心肠,任你打叠起千百样温柔,她就是不动心,可叫人有什么办法呢?”
苏名溪可一点也不这样认为,他的心志多坚毅啊?此时心里全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美丽未来呢,如果像以前,阮云丝这里没有半丝机会,他还只能强行压抑自己的心意,想着做个红颜知己就好,但如今分明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但只要透了一丝光亮,小公爷哪有不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又怎么可能轻易气馁?
因见阮云丝没什么精神,他知道对方最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于是便笑道:“姑娘若要建厂,必然还要再进一些织机。若说织机,便以苏杭那边的织机类型是最全的,这方面我其实不行,不如找个机会,姑娘和南哥儿秀丫头以及芸娘碧秋随我一起下一趟江南,由你自己来挑选织机如何?”
小公爷虽然从来没追过女人,却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如果只邀请阮云丝一人,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阮云丝现在还没喜欢自己呢,肯定不会同意。但如果是拉上她的一大家子,就当是游玩了,她未必不动心,就算不动心,只要钟秀碧秋芸娘等都想去江南繁华之地游览一番,还能不使劲儿撺掇吗?她们和阮云丝亲近,说话自然是比自己要有用多了。
小公爷满心里打的都是如意算盘,却不料阮云丝这会儿心情正烦着呢,叹气道:“再说吧,唉!现在我和流锦布庄闹翻了,织那么多锦缎却卖给谁去?建厂的事情,让我再想想吧。”
苏名溪一听之下,哪肯放过这好机会,如果能让阮云丝从此和流锦布庄交恶,就等于断了她和素流云最后一丝可能,那真是再好不过的。
因此苏小公爷腹黑属性全开,无比“真诚”地对阮云丝建议道:“阮姑娘实不必如此烦恼,我知道您心性刚强,所以当日宁愿自己在城里跑遍所有布庄寻找代卖之人,也不肯让我帮你。只是如今和那时不同,姑娘虽深居简出,然而您的大名和技艺却早已为各大布庄所熟知。从前是您念着素家当日情义,不肯轻易为别人织锦。如今素家若是听了姑娘之言,一笑置之,从此后仍然如故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先恼羞成怒,断了和姑娘的生意往来,姑娘再找别人家,岂非天经地义?难道姑娘的理想,要因为这样一家小肚鸡肠的布庄而放弃吗?恕我直言,姑娘既对素流云没有男女之情,就这样为了一个流锦布庄而放弃梦想,似乎也太不值得了。”
“东家,东家,千万不能这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