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笑道:“无妨,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怎能睡得着?你既来了。就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见院里声音嘈杂,有人嚷嚷着把什么人绑了。”
婆子点点头,露出心有余悸地表情,夸张道:“啊哟。姑娘可不知道,刚刚这后院里真是惊险万分哪,竟然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强人进了来,天啊,这些人怎的如此狠毒,上天也不把他们收了去。幸亏咱们院里的大爷们厉害,将那些贼人全都绑了,一个也没走脱,饶这样。还是留了两个在院子里巡逻呢,让老婆子我来和姑娘们说一声,千万别出去,虽说贼人们都成擒了,保不准他们还有没有同伙,万一进来了。正碰上姑娘们,姑娘们是金贵身子,擦破了一点油皮都不得了的……”
阮云丝耐着性子听她唠唠叨叨,好不容易等这婆子说完,她就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芳草,你拿一串钱,给这妈妈打酒吃,半夜好梦正酣,却被叫起来派差事,也着实辛苦了她。”
芳草答应了一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了一串钱,那婆子万万没料到还能得到赏钱,如今侯府虽然暂时安稳了,但真正地情况谁不知道啊?那些主子们就是平日里出手大方的,这会儿也是紧紧护住了钱袋,何况本来平时就小气的?人人心中都有防备:万一这侯府倒了,自己多一文钱防身也是好的。
却不料这三姑娘果然和别人不同,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她要掌家,不说锱铢必较,反而出手尤其大方。只把那婆子喜得,竟跪下磕了一个头,嘴里直念阿弥陀佛,这里方捧着钱去了,心中除了乐开花之外,也是出奇的安稳了。暗道看三姑娘这出手,分明十分大方,许是侯府没几天就能恢复从前风光呢。
阮云丝这里看见婆子走了,便用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躺下道:“还不到五更天,让我再睡一会儿,哥哥这会儿怕是睡不成了,嘿嘿嘿,明天等着看他的黑眼圈。”
芳草和芸娘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一笑,也躺下了,不过她们可没有阮云丝这份儿定力,到底辗转反侧到天亮,实在是在被窝里呆不住了,便爬起身梳洗。
昨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府中秩序,卯时三刻,厨房那边送来了早饭,阮云丝就着稀粥和炸出的金黄馒头片,吃了块腐乳和一个咸鸭蛋后,便往阮思齐的院里来。
只见顾氏和柳姨娘也正在院中说着什么,两个孩子却是不见在身边,她左右看了看,顾氏便笑道:“承运和承业都去族学了,这两日因为府里的事情,族学也停了,如今诸事妥帖,自然要重新开的。所以一大早,我和柳妹妹就把他们送出去了。”
阮云丝恍然大悟,暗道可不是?那两个孩子也有六七岁,正儿八经该启蒙了。因又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个孩子,因问道:“是了,二弟如今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吧,也去族学里吗?昨儿我让芳草找他去我那里,结果芳草找了一圈儿也不见人影,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顾氏和柳姨娘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之色,顾氏便笑道:“三妹妹怎么忽然想起了思举?唉!说起来惭愧,老爷如今这个样子,论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我们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这孩子,他从小儿就孤僻,就连老爷都拿他没办法,原本指望着他读书立志,偏偏他又不好此道,还总是惹出祸端,弄得老爷也不喜欢他,那会儿太太当家,他一个没有庇护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妹妹说昨儿找不见他,其实我们大多数时候想找他,也找不见,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他鼓捣了些什么,这府里大多数人都不管他的。”
阮云丝皱皱眉头,沉吟道:“原来是这样,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我昨儿看见他在爹爹房外,想来也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人。太太当家时,嫂嫂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可如今不一样了,倒是要多照顾照顾,小孩子有时候,真是又别扭又倔强,但若是能好好哄他,对了他的脾气,其实也是很好教育的。”
这是阮云丝从小白身上得来的经验,想起那古灵精怪的小孩儿,阮云丝心中泛起几许黯然,又有些日子没见到那孩子了,也不知他在国公府里自在不自在,苏名溪虽说严厉,不过对于这个儿子还是很喜欢的,还有老太君和国公夫人,苏三姑娘也是聪慧女子,嗯,有这么多人护着他,应该不会让他受委屈吧?
正出神想着,就听脚步声响,回头一看,阮思齐大步走了过来,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神清气爽神采飞扬,别说黑眼圈了,眉宇间连一点儿疲态都不见,看到她,便哈哈笑道:“妹妹过来了?我这里也正好要找你呢,嘿嘿,料到你肯定忍不住过来探听消息,所以才没往枕香阁去,果然,这不就是让我碰上了。”
阮云丝笑道:“无妨,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怎能睡得着?你既来了。就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见院里声音嘈杂,有人嚷嚷着把什么人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