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诊断完毕,开了两张食补方子,便离去了,这里阮思齐一直将他送出大门,这才匆匆转回,皱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阮明如也醒了过来,几位姨娘也纷纷携着女儿们来探望,阮明如看见姐妹们,又听哥哥询问。眼泪就如同掉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哽咽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尽毁了,只愿姐妹们以我为前车之鉴,万万莫要被富贵蒙蔽了眼睛,嫁进那豪门之中,经历勾心斗角……”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阮思齐。痛哭道:“大哥哥当日就极力劝我,不让我嫁进刘家,可我却被猪油蒙了心,竟不肯听大哥哥良言相劝,终有今日之祸……”
不等说完,云姨娘已经哭道:“孩子,这不怪你,是娘亲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的是娘亲,不关你的事啊……”
阮思齐见屋里乱糟糟的,且女眷众多,阮明如情绪也不好,因只好按捺住愤怒,对顾氏道:“也罢,你在这里帮三妹妹安抚下五妹妹,我先回屋,稍后你回去和我说吧,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和你说。”
顾氏点点头,这里众人感叹于阮明如凄惨的模样,纷纷出言安慰,好半晌,方总算让她住了哭声。这才说起事情经过。
原来当日刘明看中了阮明如的美色,娶回家去后倒的确是宠爱了许多日子,不然也不可能让她有了身孕。谁知好景不长,阮明如自有孕后,这刘明又日日去花街柳巷晃荡着,却叫一个从秦淮过来的花魁娘子给迷住了。那女人若论姿色,已经是极为上乘,更兼其在床上花样百出,淫词浪语层出不穷,哪里是出身正派的阮明如可比,只把刘明的魂儿都勾了去。这花魁也是有心机手段,知道自己在青楼不是长久之计,既有个人如此迷恋自己,倒不如早早让他给赎了身,因此打叠起千百样柔情款段,果然让刘明替她赎身,进了府后虽是个妾侍,却是独占夫宠,其他女人虽恨,却拿她毫无办法。
只是她再怎么受宠,终究也是刘明的妾,还出身青楼,在这富贵门中并没有什么根基,因此格外巴结正室奶奶,过了不多日子,阮明如在逛花园子的时候遇到这花魁,两人站在桥上说了几句话,那花魁便忽然将阮明如推在池子里,虽然后来有人相救,但吃了这一吓,加上喝了许多水,阮明如便流产了。她心中猜测这必然是忌惮自己的大奶奶吩咐那花魁这么做的,却苦无证据。甚至自己向刘明说出真相的时候,反而被那花魁诬陷说自己是故意跳进池子陷害她。
刘明对那花魁正是难舍难分之时,一旦相信阮明如的话,坐定了对方罪名,那家里是怎么也容不下这样女人的。因此他便立刻和那花魁一个鼻孔出气起来,又有正室夫人帮着花魁说话,阮明如一个受害者,竟生生被诬陷成为了争宠,竟害死自己腹中骨肉的狠毒女人,嫁过去还不到一年,便被对方扫地出门。
众人听了阮明如的讲述,不由得都是悚然而惊,本来这件事究竟如何,就如同柳姨娘说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阮明如虽贪钱,性子却是懦弱,再说这样做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普通人都能一眼便看透的道理,那刘明好歹还是个官员呢,哪有那样容易被蒙蔽过去,分明是那花魁仗着自己宠爱,知道刘明不会拿她怎么样,这才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儿推在阮明如身上。
众人叹息气愤了一回,又声讨了那刘明一番,这才一一告辞而去,云姨娘便要将女儿接回自己的院落里,却不料阮明如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央求阮云丝,让自己在她的枕香阁里住几天。
看见她都成这模样了,虽说是咎由自取吧,但阮云丝又哪里能拒绝,叹了口气,只好答应下来。顾氏见此间事完,便告辞回了自己的院落,见丈夫在房中等着,她便先向对方说了事情经过,一边咬牙道:“从咱们侯府出了事,这些人也忒把我们瞧得扁了,那刘明枉为了男人官员,竟任凭自己小妾编瞎话,真真可恶。”
阮思齐也是恨满胸膛,狠狠一拍桌子,愤怒叫道:“欺人太甚,真真是欺人太甚,哼!以为我侯府就此倒了吗?等着吧,忠信侯府不但不会倒,还能站得起来,到时候,定要凌驾于这些魑魅魍魉之上,不然此生气难平。”
顾氏和柳姨娘见丈夫盛怒,忙也劝慰了几句,阮思齐这才强压愤慨,摇头苦笑道:“本来今日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这位小娘子素日里恐有什么难言委屈,以至于郁结于心。加上流产之后失于调养,方有此症,只要家人悉心照顾。再按照我开的食补方子温和调养几个月,也就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