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那太监放下圣旨后便要离去,因为不是侯府中人,所以躲在正厅里没出门的苏吟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冲出来叫住那个太监。
“咦?这……这不是晋国公府的苏姑娘吗?您怎么会在这儿呢?”那个太监也是大吃了一惊,连忙施礼,却听苏吟玉声音如寒冰般的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起将阮姐姐安排给张大人为妻?阮姐姐她……她明明是我哥哥的……心上人。原本我哥哥这次回来,就要上门提亲的。”
这又是一道焦雷。侯府中谁也没想到苏吟玉会说这样的话,顾氏和柳姨娘扭头看她,下巴都快要掉了。
那个太监也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良久,他才苦笑道:“苏姑娘。您可别开咱家的玩笑了。当日阮三姑娘逃婚的事,近年虽然无人提起,可皇上心里其实没忘呢。苏小公爷大人大量,和阮姑娘成了朋友,这已经是天大的气度,怎还可能再娶她进门?何况阮姑娘都被休过一回了,苏姑娘,您说话可要慎重些,须知欺君之罪,不是玩的。”
苏吟玉此时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当然知道欺君之罪不是玩笑。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今日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这事儿若是让父母和祖母知道,只怕是要请出家法打断自己腿子的。可当时听说皇上下旨赐婚,要把阮云丝重新许配给张灵信。她早已对之前侯府的风波一清二楚,明知道阮云丝再嫁过去,即便不死,这一辈子也是完了。别说这个女子是哥哥倾心相爱的人,就是她自己,这么多日子和对方相处,也是深深敬服对方为人,又怎么忍心看她活生生被推入火坑?
眼看着传旨太监只要一走,这件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因此她脑子一热,竟然就这样冲了出去,想也不想地便撒下弥天大谎。
“谁和你玩笑了?”苏吟玉一瞪眼,却听那太监冷笑道:“苏姑娘,您若坚持如此说,那咱家只有去回禀皇上,叫国公爷进宫问一问了。”
苏吟玉心中一跳,知道父亲一进宫,这事儿就得完蛋。然而此时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索性豁出去一般叫道:“我哥哥……我哥哥是出征之前,面见阮家姐姐,和她定下终身的。之后哥哥就出征边疆。还没有来得及禀报我爹娘,公公若要问,便等我哥哥班师回朝之后,问他罢了。”一边说一边心中暗想:你就去问我哥哥啊,等他班师回朝,最起码也要一个多月,哼,那时候难道哥哥还会不向着我?我救的可是他的心上人。
太监面上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阴森森地开口道:“苏姑娘这话好笑,既然连国公爷和夫人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小公爷没时间面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却有时间特意和您交代?”
苏吟玉这时候也慢慢冷静下来,只觉着头皮也是麻酥酥的,知道自己今天也算是闯了大祸,但反正祸已经闯下了,就算自己受罚,也要有点儿价值。
因心里转了几遍心思,便冷然道:“公公刚刚也说过,阮姐姐逃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若让我爹娘同意我哥哥娶她进门,自然难上加难,哥哥出征在即,哪里有时间劝说我爹娘?自然要等出征回来之后徐徐图之。却又叮嘱我照顾好阮姐姐和忠信侯府。所以我才知道这件事,而我爹娘不知道。”
“苏姑娘,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皇上下了旨意,小公爷和阮姑娘不过是私定终身,难道您觉着,皇上下旨赐婚,竟还比不上两个小儿女的私定终身么?”
苏吟玉说话的时候,太监黄明也在拼命的转心思,最后决定还是要倒向甄尚书一边。不仅仅是因为收了对方二十两黄金。而是因为苏名溪远在天边,就算班师回朝也要一个多月,到那时,恐怕阮云丝都嫁进张家门了,这便是所谓的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抱大腿,当然还是近在眼前的甄尚书的大腿更容易抱。
看着那太监扬长而去,苏吟玉忽然站起身,大声道:“黄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着甄尚书的大腿近在眼前抱着方便是不是?好,你等着,等我哥哥回来,若让他知道阮姐姐就是让你给使绊子嫁进了张家,到时候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若是几个月之前,苏吟玉绝说不出这样近乎泼妇般的话来,然而这两个月经常来侯府,听钟秀和阮云丝说起过往经历,耳濡目染之下,竟也空前刚强起来。
果然,这番话一说出来,那黄明就猛地回过身来,苦着脸打躬作揖道:“苏姑娘,您可不能这么难为咱家啊,这是皇上下旨赐婚,和咱家有什么关系?您要有本事,您去找皇上收回成命啊,咱家只是个阉人,您何苦和咱家过不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