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阮云丝已经厉声道:“小白胡说什么呢?都是你父亲的骨血你说出这样的话,敢情是想挨打?”
小白眼圈儿立刻红了回身瞪着阮云丝,咬牙道:“我就是看不惯她,她刚刚既说母亲的好话,做什么又要来看我?是她自己存心不良。母亲素日里教导我,说她是我长辈,要我尊敬爱戴她。
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母亲也说是她有了弟弟妹妹情绪不定,要我体谅则个,我都听母亲话忍下来了。可我心里清楚,她不过是仗着肚子里那个弟弟在府里横行霸道的罢了,只为了不让母亲面上不好看,我都忍了,可如今她当着老太太太太的面儿,就敢这样挑拨,将来还不闹上天……”
小白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阮云丝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把将他拽到怀里抱着,小声道:“小白,不能任性,这是什么地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小白心中一凛,这才想起此处是寺中禅房,虽说周围没有外人,可终归是外边。因便低了头不说话。
这里袁姨娘一直就没反应过来,如今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小白没声音了,她眉毛一挑,眼泪便下来了,拿出帕子便要哭,忽听杨老太君慢悠悠道:“小白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不会也和小孩子一样不懂事,要同小白计较吧?”
一句话就让袁姨娘的大哭计划胎死腹中。袁姨娘怔怔看着坐在椅中的老太君,见她头也不抬,只是慢悠悠喝着茶水,一瞬间,不由得浑身发冷,再看刘夫人,只见对方淡淡看了自己一眼,便转头对阮云丝道:“小白这孩子,也太口无遮拦,你素日里还要好好教导才是。”
阮云丝连忙起身答应,刘夫人点点头,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袁姨娘只觉着身上的力气似是一下子都被抽空了般,心中既茫然又惶恐:是啊,就算肚子里的是儿子又如何?将来这份家业是小白的,他若是看顾兄弟一些还好,他若是不肯看顾兄弟,自己母子不同样没有立锥之地吗?先前自己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有了孩子,就是有了依靠?天真,太天真了。
想到此处,心中便油然升起一股戾气,她忙垂下头,不然她怕自己充满仇恨的目光被人发觉,看这一家子,现在已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将来还有自己的活路吗?
“这寺庙也没什么意思,趁着这会儿天阴了,我看就赶紧回去吧。”
杨老太君见闹出了这一场事儿,心中更是有些腻歪,于是便说要走,刘夫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一家人出了门,只见苏名溪和几个管事护卫也正从前面两个大殿里转出来。
主持极力挽留她们用了斋饭再去,杨老太君等却不想用了,好在此处前行不远,便是绿水城,自可在那里包座酒楼进餐。于是苏名溪安排了几个管事前头安排,这里和阮云丝一服侍了杨老太君等上马车。他自己则把阮云丝的丫头们撵到别的车上,钻进去坐下来。
“怎么?可是觉着乏了?这才骑了多会儿的马?爷不是这么不济事的人吧?还是说,有事情要和妾身商量?”阮云丝知道苏名溪的能耐,若是骑这么半天马就乏了,那他当日在战场上也不可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苏名溪皱着眉头道:“云丝,你有没有觉着这家寺庙不太对劲儿?”
阮云丝愣了一下,神情也立刻郑重起来,轻声道:“怎么说?”
苏名溪道:“我带着人在寺周围巡查的时候,后院墙根下竟然看见土里埋着些鸡毛。哼!看那些大和尚一个个道貌岸然,却是酒肉之徒,如此僧人,怎可能将一个寺庙经营的如此鼎盛?”
阮云丝笑道:“原来爷说的是这个,不是说藏传佛教要比较宽松些么?这些人背地里做个酒肉和尚,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天下那么多寺庙,又有几个真正修行的和尚?”
苏名溪皱眉道:“我总觉着有些不对,我虽不礼佛,然而这些年也送老太太太太去过几家佛寺,这些和尚身上没有半点儿出家之人的脱俗飘然,反而一个个低头垂目,不敢以目光看人,看着就透出那么股子心虚劲儿。”
阮云丝笑道:“许是国公府的身份太高,所以和尚们不敢抬头直视,这也是寻常。”说完却听苏名溪道:“是么?你就一点儿也没觉察出不对劲?”
阮云丝想起刚刚自己拜欢喜佛,那和尚要自己去密室讲经,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忽有灵光一闪,但随即就又隐没不见。她努力想了想,却终究也没想起来。
“怎么了?”
苏名溪看见她出神,连忙握了她的手问。这一下更打断了阮云丝的思路,刚才那灵光一现终不可得,她心中有些懊恼,但见到丈夫关切的神色,便只好笑笑道:“无妨,不过是觉着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罢了,这寺庙日后不要来就是了,我看老太太和太太心里似乎也不自在呢。”
不等说完,阮云丝已经厉声道:“小白胡说什么呢?都是你父亲的骨血你说出这样的话,敢情是想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