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大哥搞丢了?!”汤圆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白朗摇摇头,又点点头,似是而非:“不,我知道你大哥的下落,往生教,我当时住的地方旁边也有一个人贩子,他把所有的孩子都卖入了往生教,我……我想你大哥大概也在那里。我没能完成你母亲的嘱托,不敢回到大启,这才选择重新在西承开始生活。”
“母亲的嘱托?”汤圆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就是再傻也明白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了,不单单是继母对嫡子的忌惮这么简单。
白朗看看汤圆,点点头:“对,你母亲的嘱托。”
我母亲嘱托了你什么,这一句,汤圆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莫明的,他害怕了,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脑海中的被刻意忘记的过去开始复苏,大哥失踪那晚,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默默垂泪,她不断的说着:“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圆圆,记得,长大后不要恨娘,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啊!”
记忆中的母亲是个与人为善的柔软女子,像杜鹃花一样美好,见人常带三分笑,哪怕是铮铮铁骨的父亲在娘亲面前都唯恐说话大声了会显得粗鲁。
那些因为年幼而被遗忘的记忆开始复苏,汹涌而来。
小时候娘亲对大哥是极好的,细致周到,生怕哪里怠慢了让大哥不快,偶尔连汤圆这个亲儿子都会隐隐嫉妒。汤圆记得他娘亲有一块陪嫁来美玉,精雕细琢,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会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汤圆想要了很久,但最后那块玉却在大哥入宫伴读时成为了他的腰间配饰。
所以汤圆一直很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娘亲会联合外人拐卖了他的大哥。
白朗起身,对汤圆说:“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辞,你也早些安歇吧。走之前我只想你知道,对你,我永远知无不言,只要你问,只要我知,其实你不需要一定要把我灌醉的。”
“……”计谋被识破了!
汤圆还来不及补救什么,白朗已经离开,带着他其实并不想表现出来的落寞和失意。
半夜的时候,念第才腾出时间去看汤圆,彼时汤圆已经睡下,但睡的并不安生,表情悲伤,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念第倾身,侧耳听到汤圆在梦呓:“大哥……”
念第的表情因为这一句而变得柔软,就像是他的心,他抬起手,抚摸着汤圆紧皱的眉头,想要将其舒缓。在念第最绝望黑暗的那段日子里,他是恨过汤圆的,他也恨过汤夫人、汤老爷子以及汤氏一族,甚至恨过整个大启,那种迁怒的情绪哪怕到今天,念第其实也控制的并不算好,唯有汤圆,是他暴戾怒火的唯一救赎。
念第退去了隐藏在面容上的法术,他专心致志的注视着汤圆,他的弟弟,他的爱人,他的一切。低头,念第轻而易举的吻上汤圆的唇,他说:“乖,大哥一直都在这里。”
浅尝即止的吻,只为安抚,没有丝毫欲望。
躺在床上的汤圆动了动身子,翻身,侧着抱住了坐在床边的念第,拱了拱,找到一个他觉得满意而舒心的姿势,终于唇角含笑,安心的睡了过去。
念第抬手拢了拢汤圆散乱的鬓角,温柔异常。
然后,汤圆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醒了,也许不应该用醒,他只是睁开了眼睛,懵懂的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醒了。很快,念第就再一次让他进入了睡眠,他提醒自己,以后他应该更加谨慎一些,除非吃了洗髓果脱胎换骨,他不会再在汤圆面前露面。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汤圆觉得他昨晚一定做了个美梦,但到底梦到了什么,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顺着记忆,汤圆发现他好像在昨晚看到了他大哥,一身白袍,气质悠远。
就在汤圆还在享受那一刻宁静余韵的时候,破坏美梦的人就已经闯入了念第的府门。
坐忘心斋留守的青衣弟子全部出动,赶到院门前,手握剑柄,随时准备着拔剑出鞘,领头的三代弟子一脸严肃,严阵以待:“来者何人,不要命了吗?这可是坐忘心斋念第大人的府上,擅闯者我们有权先斩后奏!”
“我们是奉皇命来缉拿杀人嫌疑犯上殿对峙的,妨碍公务者格杀勿论!”穿着飞鱼服,配金刀的来人一看也不是好惹的。
然后,牛气哄哄的双方就这样持刃僵持了下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外面在闹什么?”两方人那么大的阵仗和动静,汤圆这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故才有此一问,念第府上一向清静,无人来访,也无人赶来找茬,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也就代表着事儿肯定小不了。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大哥搞丢了?!”汤圆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