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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思危还有点收不住梦里的哽咽,抽抽搭搭的回答,“我姐姐不是混蛋,您不能那么说她。我刚刚就是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能把你吓的哭成这样?”天峥明显不信,他信奉的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以己度人,那是有多大的难事才能逼得一个男人掉眼泪,他可不相信他小徒弟那么怂,随随便便一个噩梦就能把他给吓到了。

“我梦见我的家人不要我了。”思危只能这么回答。

“果然还是因为裴居安那个……那个人。”天峥特意跟玄远了解过思危的过去,知道他的这个小徒弟现在就是个孤儿,除了姐姐裴居安以外再没有家人了,现在说是怕家人不要他,可不就是白天裴居安跟思危说了什么嘛!“不要怕,如果真是你姐姐欺负你了,师父帮你收拾她!”

……我真心不需要师父你去收拾我亲姐姐。思危只能这么暗暗提醒他师父“被家人不要”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好比“我爹娘也抛下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天峥发现自己真的理解错了,自己的小徒弟就是这么一个会因为梦里的事情哭的稀里哗啦的敏感性格之后 ,他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的,但莫名的又觉得这性格很适合他的小徒弟,他一点都不介意对方弱一点,甚至如果能一直依赖他就更好了。

于是,那一晚,几千年来都是保持打坐习惯的天峥,破天荒的为了思危改变了自己的习惯,掀被,上床,搂住思危,动作一气呵成。

在思危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峥已经在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尽力温柔的说:“别怕,师父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当然,师父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咱们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哪怕是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

“那如果遇到意外呢?天灾人祸……”当年父母的突然去世一直是思危心里磨灭不去的阴影。

“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是不会存在什么能够阻拦我的天灾人祸的。而且就算有意外,我也会想尽办法回来,哪怕深陷地狱,哪怕借尸还魂,我一定会遵守承诺,说话算话!”天峥立下了他一生的誓言,在开口的那一刻他甚至会觉得这个誓言他其实早就说过了。

那一夜,天峥再一次梦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变成了那个与他长相一样,名叫孝瑜的男人。

喝醉了的思危成年版就趴在他身上,对他说:“我不管,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啦。”

天峥极其流畅的开口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思危傻笑着回答道,那一刻他的笑容闪亮的让天峥不知所措,他知道他和思危口中的喜欢肯定是两个意思,只是到底该不该点破呢?

然后梦就醒了,天峥很尴尬的发现自己大概不适合和小徒弟同床共枕,某个好几千年都没有过什么动静的物件此时正昂首挺胸。而兀自在梦里睡的香甜全无所觉的罪魁祸首却还在努力的吹着热气,把天峥心里的那点火撩拨的更旺盛。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天峥一纠结就是八年,每一天晚上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徒弟入睡就开始挣扎,直到小徒弟白日醒来冲自己甜甜的微笑道早安也肯定不会挣扎出什么结果,想着还是放到今晚再想吧,然后,今晚复今晚的,就一直拖到了已经不再适合和小徒弟同床共枕的八年后。

彼时裴居安已经被地潋真人收做了入室弟子,赐玄字辈,道号玄妙,一个让思危忍笑忍的特别辛苦的道号。

裴居安倒没觉得这个道号有什么不对,事实上,依照她的性格,除了她弟弟思危,和那个她必须随时注意以防对弟弟下手的天峥老祖以外的任何事情和人她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哪怕是她自己,本来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知道地老天荒……

可惜,人就是不能太铁齿,第一次当女人的裴居安终于体会了过往女性修仙者为什么就那么难在修为方面胜过男子——有太多事情会不得不分散她们的注意力,好比第一次青春期发育。

前两年胸前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就足够裴居安别扭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我在努力长大”的胸部让她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总之那一段时间她是公认的暴躁具有攻击性,刚巧不怕死的二丫就撞在枪口上,于是裴居安两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痛下了狠手。

“怎么了?裴居安那个小混蛋白天欺负你了?”不得不说,在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这方面,天峥和裴居安做的十分默契。即便天峥可以说是全程监控了思危姐弟的对话,他也还是会怀疑裴居安,没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