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的手指放到了琴上,这年头不管弹琴弹筝,皆是用的肉指,就是自己的指甲,并无假指甲之说,是以,这大家闺秀练琴,也不是毫无代价的,例如沈如欣,自小弹琴,只能留些许指甲,指尖指腹都有一层茧子。
宁博容的一双手伸出来却是玉白修长,纤纤无暇。
只这一双手,沈如欣唇角的笑容便愈加讽刺。
曲音轻鸣,只是“嗡”地一声仿佛试音的琴声,却让人心弦都忍不住震了一震!
座上沈七猛然间朝那水榭看去,刘湛更是一时怔住。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连水榭旁的湖水,都漾开了一圈圈的波纹。
宁博容的唇角勾了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琴音,莫说是你沈如欣了,便是左师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挑衅,她不需要看在眼里,只需弹好这一曲送别。
明明水榭离这水岸有一段距离,那琴音却仿佛只在耳边,久久萦绕,让人心弦颤动到微微酥麻的地步。
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举杯,几乎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刘湛到底练了几年内功,不似是旁人那般全然失措,他缓缓站了起来,朝水榭中那个连弹琴都可弹成一幅画的少女看去。
他知道,这曲是弹给他的。
谢他送的这把琴,谢他这些年彬彬有礼,从未让她为难。
谢他虽喜欢着她,却只是静静陪伴从未越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