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王的心腹,范吹海还是很了解历祯帝在乎的那么几个人的,其中刘婉贞的地位,基本上在他所有的女儿之上。
历祯帝似是有些不悦,“我家四郎乃是我刘家最优秀的儿郎,如今更是在边疆保家卫国,又有哪里配不上他宁家女儿了?”
“话不是这般说,楚王从未同圣上提及过这宁家小娘子,怕是心中也是很着紧的,那日宁家小娘子弹那一曲送别,却也是为了楚王,圣上慎重一些,也好顺顺利利的作这一通姻缘。”范吹海耐心道。
而这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宁管家才猛然间瞪大眼睛,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圣上这是看上了他家小娘子,要将她……配给那楚王?!
作为宁博闻的管家,他自是见过刘湛许多次的,刘湛对宁博容有那么点儿意思他也大概清楚,但宁管家却并未想到这么点儿好感,会让帝王亲自跑到家中来见宁博容。
……这,会不会有点儿太慎重?
“说的也是,四郎去了边疆,这小娘子又作了《少年说》,指不定对四郎也有情义,那我便缓一缓,不若等到四郎大胜而归,岚佑再给这对小儿女做一份大媒?”
“臣,自当领命。”
如今这年代,皇子成亲,也不是说一纸圣旨下去就行的,三媒六聘都得齐全才是,例如黎王的婚事基本已经定下,这大媒便是宗室中的一位长者,能让当朝左相亲自为媒,乃是往上几个皇子都没有的殊荣。
历祯帝的心里,早就已经定下了刘湛作为继承人,他看似信任颖王、宠爱赵王,对昭王、禹王更是时常赞赏有加,这楚王就如同黎王一样,几乎为宫廷朝堂中的透明人,但黎王资质平庸,楚王却是天纵之才,范吹海从不结党营私,与几位皇子更是全无往来,却并不表示他对宫中之事全然不知。
帝王之心深沉难测,范吹海却与历祯帝数十年君臣,好歹也猜得到一些,今日这话一出,范吹海知道,怕是楚王一从边疆归来,这立太子的圣旨便要下了,之后自己为媒,聘宁家博容为太子妃,这规格与其他诸王娶亲自是截然不同!
自古立太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历祯帝并无嫡子,皇后早逝,他便并未立后,之后甚至连高品阶的妃子都几乎不曾有过,长子颖王,出身太低,其母只是一宫侍,若按照嫡长制度来,他确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历祯帝也曾将他当做太子培养,几乎是亲自教养长大,偏这位资质有限,帝王手段学了个七零八落,骄横之心日盛,倒玩起恩威并施的把戏,在朝中暗自结党,还自鸣得意以为历祯帝丝毫不知,也不知已经被历祯帝嘲讽过多少次蠢货,但此等政治才能也有天生之说,他只能叹过,从此再不考虑颖王。
二子赵王,生性残暴,对下不慈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单单他身边每年死去的太监宫女就不知有多少,若非他为帝王之子,怕是早就祸闯得大了,三子黎王,资质平平不说,最主要的是微有残疾,左腿稍跛,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却不适合为太子。
再往下数,自然就是四子楚王,偏这个儿子不管哪方面都是天纵之才,三岁能言五岁便已然沉稳通透,端的是个好苗子,是以历祯帝将左重放到他的身边,又派了三个名师暗中指点,果然日渐长大与其余几子全然不同。
只是历祯帝却并未早早表现出对楚王的偏爱,只怕他与颖王一般生出骄奢之心,直到他渐渐年长性格已定,历祯帝才放下心来。
既定了他,便要考虑合适的皇后人选,京城之中贵女自是不少,但适合做皇后的却不多,外戚干政乃是重忌,却也不能因噎废食,若是找一个地位太低的女子为后,那是不行的,地位太高,这朝中形势盘根错节,历祯帝并不想在将来后族对刘湛形成辖制。
宁博容的身份,却是刚刚好,父为清流大儒,母为世族之女,长兄娶了长公主,又正当盛年,刚好可以留给刘湛大用,家中结构简单,与宁家断得挺干净不说,宁博容只两位兄长,越是简单,越是好。历祯帝考虑过之后,才会亲自考量此女,偏这小女子也是如此聪慧,恰与四郎相当。
这历祯帝心中,便认定此为天作之合。
可是,宁博闻不这么想。
皇帝和宰相都没说什么,喝了会儿茶就走了,茶自是宁博容带来的红茶,此种茶好入口,不生涩,又茶香弥久,在京城如今也是大行其道,宁博闻替宁博容盘下一家小铺子,小小一家卖茶的铺子,便已有日进斗金之势。
宁管家却凑到宁博闻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宁博闻简直是脸色大变。
作为帝王的心腹,范吹海还是很了解历祯帝在乎的那么几个人的,其中刘婉贞的地位,基本上在他所有的女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