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臣子们都在埋怨这不让他们好好过个年的家伙,但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却让他们也不知道这下手的究竟是谁,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几条流言,比如……那禄渊侯张之远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瞧着精神可是不怎么好,又有那张家小娘子与刘湛曾青梅竹马的说法。
而年后果然张之远被历祯帝狠狠训斥了一顿,撤了他的兵权不说,直接让他滚回永州去,却是不想再见他。
这张之远也是历祯帝的旧臣,明知道那扫尾不是出自张之远的手笔,历祯帝抓不到那人的尾巴,这气只得撒在张之远一人头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找了个由头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去思过罢了。
当然,张家小娘子也同他一块儿回了永州。
这,便是君权,远在云州的宁博容也感叹,即便没有所谓的证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年代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
三月,宁博容就要准备上京,她将在宁博闻的府邸中出嫁,宁盛同崔氏也要一块儿去,包括宁博裕,只是于晚月份重了,留在潞洲并不随行,便早早添了妆,因宁博容是要嫁到皇家去的,还是太子妃,这添妆就不能轻了,于晚将先母留下的一顶宝石攒花青玉冠给了宁博容。
这一路马车缓行,拖着她的嫁妆一块儿入京去。
越是接近京城,宁博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起来,颇有那么几分婚前恐惧症的感觉。
偏她事实上对刘湛的感觉还停留在“或许有点喜欢”的程度上,她是觉得远未到谈婚论嫁的时期,但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越矩到……十分了吧?
心情虽复杂,这时间仍然是流水一般过了。
宁博容经历过宁博裕的婚事,到头来轮到她自己,却是十分不同——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嫁的并非一般的男子。
不过,总的来说,仍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只是这第一步,便要祭天地问太庙,而正婚使是左相范吹海,副婚使是宗政卿刘翰,算来刘湛要喊这位刘翰一声叔伯爷爷。
这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是早已经进行过了,这皇家给的聘礼堆满了宁博容在宁府曾住的那个小院。
水静整理着单子,做梦也想不到长公主将自己赐给了宁博容之后,宁博容却有这等机缘嫁给太子,原本由公主女官变成了一普通女子的婢女,这等落差其余几个女官还隐隐有些嘲讽之意,毕竟水静以往太风光,又自持忠心,偏落得如此地步,可又有谁想得到,一朝风云突变,她即将随着宁博容又嫁到宫里去。
皇宫不比旁的地方,无法带太多的人进去,所以原本给宁博容备着的阿齐、阿郑皆不能带了,宁博容只带水静与阿青,宫中自有为她准备的宫女伺候。
“这便是凤冠了。”阿郑小心翼翼道。
水静点点头。
不错,除了嫁妆之外,尚有旁的新嫁娘绝不会有的一套衣着,宁博容曾看古装剧,老是说这新娘出嫁要有凤冠霞帔,事实上,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新娘能有的。
作为太子妃,那是从一品的等阶,在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现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宁博容只要嫁进去,那便是宫中等阶最高的女眷。
而这太子妃的凤冠与皇后的自也有不同,不过,太子妃的凤冠瞧着已经十分华美,其上的宝石凤尾熠熠生辉。
而太子妃的礼服,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色,而是绿色,称为揄翟,只比皇后的翟衣低一等罢了,刻缯并彩画摇文,深青质,以朱色裹袖、边,蔽膝同下裳同色,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革带用青,单单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庄重。
那边,宁博容正在紧急补课,这等知识,是崔氏也教不了她的,还是刘湛细心,派来的是一位宫里的女官,却已经四十来岁,样貌虽严厉,实则是个好老师,教宁博容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项,规矩也便罢了,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她一进宫就要管起刘湛现在住的东宫。
这同大户人家管内宅可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仅仅是宁博容的手下,就有司闺、司则、司馔三司,下又分掌正、掌书、掌筵,掌严、掌缝、掌藏,掌食、掌医、掌园,下又有女史,到时候只是她管理的女官就多达五六十个,更别说是一般的宫女了……
宁博容觉得,她这会儿是真有些后悔了,只听着就觉得恐怖不是吗?
要管好这么多人,这是逼得她去做企业高管啊!
可惜,这会儿后悔,似乎也是有些晚了,宁博容才不信刘湛没点儿心机,现在才将这老师送到她身边来?
京中的臣子们都在埋怨这不让他们好好过个年的家伙,但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却让他们也不知道这下手的究竟是谁,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几条流言,比如……那禄渊侯张之远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瞧着精神可是不怎么好,又有那张家小娘子与刘湛曾青梅竹马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