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开门大堂中间的楼梯上去,视线立刻开阔起来,二层基本都是书房兼休息室,这一层几乎不隔间,设藏书室,挂着初等匾额的这栋教学楼的藏书室内大多是一些启蒙简易的书籍,分门别类,却是按照宁博容的规矩,做木质书架,全部是线装书,书脊写书名,竖立放整齐,而高等那边,自是稍艰深一些的史学、经义等等皆有了,那些个木质书架错落有致,在其间却夹杂着各种桌椅,非是那等讲究规矩的木制硬邦邦的桌椅,而是有许多藤制的椅子,做成了半弧形,圆球形类似于沙发的模样,甚至在角落有那么些个吊藤椅,藤制的椅子上有宁博容吩咐让放的各种垫子,也有里面塞了鸟雀羽毛、动物毛皮的柔软靠垫。
宁博容是想让那些在外界端庄娴雅的女子,在这里能有一方真正放松下来的小天地,而这一层的窗户开得极大,采光自然很是不错,楼层不高,不至于让围墙外的人看到内部模样,又有各种鲜亮的植物,墙角有早就放置好的红茶并稍好的开水,杯子是可爱的椭圆形大茶杯,有耳朵一样的柄,能放在那些个长条形下中空的桌子上,也可以碰在手上。
原在云州的时候,宁博容就曾烧制过玻璃,这年代烧制玻璃的技术原就有,只是这么几年来稍稍改进,通透程度已经相当不错,这也算是第一次试验,宁博容将这两栋教学楼二三四层的窗户上全部安的是这等烧制的玻璃,因这成本太高,昂贵得很,宁博容早早就说道从她个人的私库里出,并未走国库,刘湛私下支援了一部分,旁的人自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
教室基本都在采光极佳的三层四层,二楼的玻璃窗内都挂有窗帘,可以稍作遮挡阳光,三层四层却是开阔通透,不用窗帘不说,里外皆是一眼看尽,类似现代教室的设计,木质桌椅、黑板、讲台,一应俱全,大约有些古代风情的只有那些个悬挂在墙上的字画箴言和木梁屋顶了。
除了教室之外,四层尚且有一间十分大的演武堂,用来上“形体课”和“体育课”,这年代若是女子跑到外面上体育课,未免有些惹人非议,只好先做室内,但那骑马等,还是要在外面学。
甚至宁博容还吩咐那些个工匠集思广益,弄出了相当不错的防火设备,不仅建明渠、蓄水池,还备了不少水囊,木质结构容易着火,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在除厨房的地方戒明火了,宿舍内连烛火灯笼也是不准用的。
两栋教学楼的侧面,却还有一排屋舍,这便是这京城第一女学的食堂了,靠近食堂的地方,辟有两间厨艺教室,却也是往后这些女学子的选修科目。
而楼前楼后,到处种植着草木,也有缓缓流动的明渠活水。
“这便是女学了。”从云州远道而来的沈十一娘轻轻道。
她是沈家女儿,她和小她一岁的妹妹是家主千方百计才想办法争取到的名额,送她们来的京城,这皇后办的京城女学每一年只招收五十名学生,全大梁适龄的权贵人家女儿何止数百!
是以,能进这里本身就是一种骄傲了,哪怕每一年需要交纳百金的学费,于他们的家庭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听说皇后殿下也会到这里来讲课呢。”沈十二娘说道。
她们两人抬头看向这女学大门上方悬挂的匾额,这便是皇后亲手提的字,那等秀逸风骨自非常人可比。
只看了一会儿,姐妹二人便牵着手走了进去,到这里之后,听闻自有仆妇照顾她们衣食起居,是不准带婢女仆妇进的。
果真一进去便见到两位年轻秀丽的女子迎上来,“小娘子请跟我来。”
直接带着二人登记了姓名家世,才递给她们一人一块小银牌子,“此为学籍号,还请两位小娘子记好数字,收好牌子。”
银质地较软,她们看到那个登记的少女确认了她们的身份之后,用一枚小小的印章,在那银牌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印记,印记凹陷下去,章面应当就是“京城女学”四个字。
这个章靠前,怕是一个学年要印一个章?沈十一娘思忖着。
收好银牌,就有仆妇来引她们继续往里,穿过那师者住所,看到那栋庞然大物一般的四层建筑时,沈十一娘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里外围墙很高,在外面,却是不曾注意到这高楼!
“阿姐,这房子真是好大啊。”沈十二娘喃喃道。
同是一层,两栋用有四间澡浴间,这年头自然没有淋浴,都是放着一个个木桶的小隔间,女孩子们即便是洗澡的时候,大抵也是能与左右聊聊天说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