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历练啊,那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锺勇语气复杂地说:“这件事,谢谢你。我这周把申请交上去,顺利的话,我下个月就可以去‘什砚’了。”
“哦,不错。先祝你一路顺风。”那就是和谷川一起喽。
与锺勇一样,燕飞的口吻也有著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复杂。锺勇又是一阵沉默,然後说:“锺家的其他人,还有我父亲那边,岳邵他们要怎麽做,我不会过问,只希望别让老爷子太难堪。以後,不管你有什麽困难或麻烦,都可以找我。我人虽然不在帝都,但还是有些朋友的。”
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燕飞改口:“如果真有必须得麻烦你的事,我不会客气。你父亲和锺家的其他人,也只能看岳邵他们打算怎麽做,我毕竟不好干涉太多。不过他们应该有分寸,毕竟那些人还姓‘钟’不是麽。钟枫地下有知,也不会想看到锺家真的就万劫不复。”
锺勇道:“我想,岳邵他们选择你,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和我弟的那些相似之处,我为我之前对你的言行道歉。”
“……不用了。”燕飞的喉咙突然又有点梗,“人不就是这样麽。接触多了,才能了解。我之前对你,也不大客气。”
锺勇又是一阵沉默,然後道:“没事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免得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希望你和岳邵他们幸福。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以後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
“那,以後有机会,再见了。”
“再见。”
挂断电话,燕飞长长地吐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燕飞盖好被子,发呆。他活著的时候,跟锺勇一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他换了身体,却和锺勇有了不同的接触,对方甚至那麽认真地做出承诺。燕飞的心情绝对无法用轻松来形容。
手机又响了,燕飞急忙去拿电话,一看来电,他所有的沉闷全部消失变成了郁闷。
“喂——”能不能不接啊?
“大飞,这清明节都过了啊,还有一张油画、一张山水画没给我呢。”除了秦宁这个催命鬼,不做他人想。
“我草啊!创作不需要时间啊!构思不需要时间啊!动笔不需要时间啊!催催催,就知道催!这离拍卖还有半个月呢,你催什麽催!我凌晨四点才睡的!”
秦宁也在电话那边叫:“你四点睡肯定不是为了画画。昨天周五,被他们仨做到四点的吧。那跟我有什麽关系?”
“我草!你这张嘴越来越贱了。你跟卫文彬凑做一堆算了!绝配!”
“去死。你少乱配对啊。你别嫌我催你,上千万的钱,你赚不赚?不赚拉倒。”
燕飞抹鼻子:“废话,钱谁不愿意赚。”
“这不就结了,想赚钱就赶紧爬起来给我赶工!”
“你这个吸血鬼!”
燕飞气得挂了电话,顶著一头乱发和腰酸背痛从被窝里爬出来。为什麽别人周末可以睡懒觉,他就得歹命地早起去画画?可怜他凌晨才睡的。
捶著老腰下了床,燕飞暗想还好自己只死了五年,要死了五十年又活过来,那不得被秦宁压榨死。随即,他就“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他才不要邵邵、阿池和小小痛苦那麽多年呢。要是他能选择,他自杀的当晚就要重生活过来。扶著腰,呻吟地去浴室洗漱,燕飞暗暗发誓,等把这批货交完,他一定要跟秦宁抗争到底。
厨房里有准备好的早餐,看到燕飞起来了,岳邵马上去给他热牛奶。燕飞每天三大瓶牛奶是雷打不动的。添饱了肚子,他一头扎进画室。萧肖又得去西杭坐镇了,因为燕飞没办法丢下岳邵和孙敬池去西杭看萧肖,萧肖周五晚上会回帝都,不然燕飞也不会被做到凌晨四点,因为萧肖憋了五天。岳邵和孙敬池也忙得几乎飞起来,也因为是周末所以才在家。但哪怕是在家,三人也是在书房里忙工作。
中午,燕飞没让钟点工做饭,他亲自煮了牛肉面,牛肉是前一晚炖好的。只要那三个人有人都在家,燕飞就尽量自己做饭。吃了饭,燕飞继续在画室里赶工。秦宁催得紧,自从知道司光南找他之後,燕飞也就没怎麽去社团了,所以最近他晚上都开车回家,宿舍没地方画画。至於那个还没被抓到的毒贩子,燕飞也抛在了脑後,这麽久都没对方的消息,估计没在帝都。
燕飞一听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什砚”在西北边境线上。那边条件艰苦,但对锺勇这样的人来说,越艰苦的地方他历练回来之後越有发展。燕飞没想到岳邵他们的动作这麽快,也有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