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学每年都有心理压力过大的学生自杀,像前燕飞这种出身於贫困家庭来到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所面临的冲击是很容易想到的。哪怕是高考状元,进入帝都大学这样的学校仍能和高中一样吃茶风云的又有多少。不知有多少高考状元进入大学之後成绩一落千丈,从此默默无闻。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形影单只的燕飞并不觉得孤单,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莘莘学子们在他的眼里都是些稚嫩的小朋友。他在想,如果前燕飞没有选择这个专业而是选择一个相对轻松的专业,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他没有太多的好奇去研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理,只是在想到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时会有些唏嘘。如果自己没有附身在这具身体上,那个原本就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家庭会遭受多大的打击,从这方面想,前燕飞就不是一个敢於担当的男人。不过用自己的心理来评价那个涉世不深的特困生似乎也过於苛刻了。
就是他自己还不是受不了压力自杀了?从这一点上讲,钟枫和燕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懦弱。想到这里,燕飞的心里闷闷的。人果然是不知足的吗?他出身好,短暂的一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除了要在父亲的高压下走上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娶一个政治联姻的老婆之外,和前燕飞相比,他算得上是老天爷的宠儿了。可是,前燕飞自杀了,钟枫也自杀了。这说明什麽?
此刻的燕飞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当他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身体,一个新的身份後他是激动且雀跃的。从今往後,他不会再有来自於家庭的、无法挣脱的束缚,他就是他,燕飞,一个自由任性的个体,一个可以不受太多拘束的重生者,一个不必为了仕途的发展而必须隐藏起自己真实的性格,用一张温和的面容欺骗世人的高干子弟。
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穿著一身地摊上买来的粗布衣服,赤脚穿著一双拖鞋的燕飞脚步轻松地踩上宿舍公寓的楼梯。拍拍胸口,他在心里说:“燕飞,我会代替你潇洒地活下去,我会把你的父母弟弟当作自己的父母弟弟来对待,你放心地投胎去吧。我对这具身体很满意,你不要想著再拿回去了。”那个人,也不会有勇气再拿回的。燕飞拿出宿舍门钥匙,自信地打开门。站在门口,看著自己新生的地方,燕飞心情愉快地踢掉拖鞋,赤脚踩进乾净的宿舍。
嘶——,好凉,得赶紧想办法弄钱买袜子和鞋子。
前燕飞的袜子和他的内裤一样,都被燕飞丢到了垃圾篓里。仅有的两双袜子破了好几个洞,而且是燕飞最不喜欢的男士丝袜,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丢了。以前的燕飞没有能力在学习之馀去挣钱,现在的燕飞可没有这个问题,所以他宁愿光著脚忍受帝都深秋的寒冷,也不要去穿那两双原本的颜色都洗不出来的袜子。
把拖鞋洗乾净,燕飞摸摸自己晾在窗台外的球鞋,还是湿的。套上洗乾净的拖鞋,他拿起扫帚,扫地拖地。把宿舍的地板和自己的书桌擦拭整理乾净了,燕飞看看时间,该去食堂了。
到了食堂,燕飞一眼就看到了蒋田,他立刻朝对方招招手。穿著勤工助学的红马甲的蒋田跑到燕飞面前,关心地问:“怎麽样?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燕飞笑著回道:“已经没事了。再不来工作我就没钱吃饭了。”
蒋田立刻犹豫地低声问:“你是不是没钱了?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一听蒋田愿意借他钱,燕飞有点心动,他想买袜子。
“我们几号发工资?”
“每个月20号到勤工助学办公室领工资。”怕燕飞糊涂到这个也忘了,蒋田特别说明,然後他有点难为情地提醒:“你最近都没怎麽来,钱可能会比较少。”
“嗯。”看看自己的脚丫子,燕飞说:“那你借我20块吧,拿到工资就还你,我买袜子。”
“好。”蒋田倒是豪爽,从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和燕飞一样破旧的乾瘪钱包,从里面拿出20块钱给了燕飞。燕飞趁机瞅了瞅,蒋田的钱包里也就只有两百块钱多一点。
“谢了。发了工资马上还你。”燕飞把钱直接塞到口袋里。
这时,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燕飞,你已经借了蒋田好多钱了,每次都说发工资就还,这回不会又赖帐吧?”
燕飞朝那人看了过去,蒋田赶紧说:“他也没借我多少。”
燕飞在心里皱眉,他还真没想过前燕飞可能会欠债。他看著那人说:“我最近脑袋有点糊涂,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记得了。我欠了蒋田多少钱?”
每个大学每年都有心理压力过大的学生自杀,像前燕飞这种出身於贫困家庭来到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所面临的冲击是很容易想到的。哪怕是高考状元,进入帝都大学这样的学校仍能和高中一样吃茶风云的又有多少。不知有多少高考状元进入大学之後成绩一落千丈,从此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