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了。他看向岳邵,艰难地抬起右手,捏住支票,然後在三个人的愕然中,他把支票一撕两半,并冷冷地说:“哟,那我是不是得下跪向你们叩头谢恩啊。”再撕两半。
“老子长这麽大,还没人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接著继续撕。
“我救萧阳,那是我对他的义气。就算我贪图萧阳的钱跟他好,那也是我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们他妈什麽事?给我一百万,草!”
把手里的纸屑往三人的面前一抛,燕飞撑著剧痛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是决然的怒火。“你们给我听好了,少拿你们的身份来压我。你们哪怕是皇帝,我他妈的也懒得搭理。”用岳邵说过的话回敬了一番,燕飞拿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砸。玻璃杯发出惨烈的叫声,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指著门的方向,燕飞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被他骂得几乎失神的三个人一个激灵就要过来。
“滚!”
离他最近的萧肖扶住燕飞摇摇欲坠的身体,燕飞不顾伤口裂开用力推开他。
“滚!你们都给我滚!”
“叫医生!”
孙敬池冲到床头按下护士铃。怒火攻心的燕飞眼前阵阵发黑,右手腕钻心的疼。但他却不管不顾地扣住萧阳扶他的手反手一扭,昏倒之前,他用尽全力左手肘狠狠地击在萧肖的腹部,终於让萧肖放开了他。岳邵傻了地看著晕过去的人,他只知道,自己几乎不会呼吸了。
我根本就不应该还活著——燕飞希望这次能死透了,再也不要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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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还是一片白,不过房间里的灯亮著,那该是晚上了。几分钟後,燕飞闭上眼睛,为什麽他还活著?
“你醒啦。”
心头一震,燕飞睁开眼睛看向发生处,接著蹙眉:“你怎麽在这儿?”
何开复顿时一脸的尴尬,很显然燕飞并不想看到他。搓了搓手,他说:“本来昨天就要来看你的,但医生说你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是我的员工,又救了小阳,我于情於理都应该来看你。”
“不用。”燕飞闭上眼睛,没心力再跟某些人“周旋”了。
还想再说什麽的何开复被燕飞的冷漠堵住了出口的话。他知道燕飞是在气他,气他那天说了那样的话。按捺住心中对著这人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何开复好言道:“我带了鸡汤,喝点吧。”
燕飞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向天花板,冷漠地说:“不劳费心。我要辞职。”
何开复的手一抖,眼前盛怒中的人那冷漠的眼神、疏离的口吻像极了某个人。那个人平时看起来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但骨子里却是一个绝对骄傲、绝对火爆的人。只不过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他才有了那种表面的温和。再後来,岳邵他们长大了,需要那个人亲自出手的地方越来越少,那人发飙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渐渐的,大家都忘了他的本性。
但从初中就和那个人是同学的何开复可忘不掉。第一次见萧肖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弟的脸怎麽有点僵硬”,结果那人一个月没跟他说一句话,那眼神、那态度、那口吻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一个人就算再模仿另一个人,也不可能模仿到这种地步!不然那个杜枫早就得到他的认同了。
何开复舔舔嘴,压下心惊,声音带了几分他自己还没发现的劝哄:“那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我跟你道歉。”
燕飞再次闭上眼睛:“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何开复的心因为他的话又一次发颤。
“燕飞,我道歉,那天真是我不对。”何开复抓抓自己的脑袋,半晌後,他闷声说:“我,不是故意找你的茬。”说到这里,何开复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何开复习惯性地想抽烟,拿出烟盒,看到燕飞,他又把烟盒塞回了口袋。又沉默了半晌,他说:“不是长得像。而是……而是你给人的感觉,很像。我也说不好,总之,越观察你,越觉得像。”
“可是……”何开复苦涩地一笑,“他,已经死了……死了,有五年了……”
萧肖的眼神冷了几分,岳邵出声:“我发的,怎麽,你要找我报仇吗?”他站起来走到萧肖身边,狂放地说:“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你太可疑,我们也懒得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