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见无念背转身不说话,当他生自己的气,柔声道:“二哥逼你也是为了你好,你一躺这么多天,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急坏了,早早好起来,我们也不用这么担心。再说,你天天呆在屋里,可不闷么?”
无念听完这话,翻过身来趴进沈清云怀里,道:“二哥,我没怪你,我知道我这一病,你比师父还着急,这几天没日没夜守着我,累瘦了好多。”
沈清云笑道:“我见你不说话,还当你生我的气了呢。”
“哪有啊,我刚刚是在想,等我病好了,把那药方改良一下做成药丸,以后谁再伤风,就不用喝这么苦的药了。对了,师父和大哥、三哥呢?怎么也不过来陪我说说话?”无念想到这里,一骨碌爬起来。
沈清云忙拽起被子给无念裹上,抱进怀中,“师父他们正在厨房处理那些猎物呢,等你好了,咱们做些腊肉出来。师父说,快要过年了,留下一些自己吃,剩下的肉和皮毛拿到山下村子里换些油、盐回来。”
说是换些油盐,其实大半的东西都白送给了那些孤苦贫寒的农户。好在展杰和沈清云的父亲每年都派人送些银两、物品过来,师徒几人日常生活倒还宽裕。
“嗯,我明天就能去帮忙了,今年咱们多腌些肉出来,别像去年似的,刚过完年就吃完了,连着一个月再没有油水的。二哥,我躺下这几天谁在做饭啊,你们吃得还好么?”
“好什么?!我们三个轮流做饭,做好了却谁也不肯动筷子。你再不起来做饭,我们怕都要饿死了。”提起这几天的饭菜,沈清云清俊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这三年吃惯了无念的手艺,突然间恢复原来的饭食水平,师徒几个都吃不下去,真不知无念没入谷前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
无念难得见二师兄露出这种表情,想是这些日子的饭菜实在难以入口,想想昨天给自己端来的那碗烧糊了的米粥,立刻升起一片同情之心,叹道:“难为你们了。”
两个人这么谈谈说说,不知觉间已过了戌时。沈清云打发无念睡下,铺好自己的床铺,刚要解衣就寝,想起夜间寒冷,又往火盆里扔了几块炭,移近无念床边,正要转身,衣袖却似被人牵住了。
无念拽着沈清云的袖角,轻轻扽了扽,“二哥,你今天不陪我睡了么?”
这几日为方便照顾他,二人都睡在同张床上,今日见无念已好得多了,沈清云本要回自己床去,见小师弟这么问他,不由回道:“自己睡不好么,还是你想要二哥陪?”
“这些日子太冷了,咱们两个挤一挤暖和些。”无念心想,这里又不是一千年后,有暖水袋、电热毯,夜里冷得要死,二哥身上暖和得像个小火炉,这么天然的资源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费了。
沈清云听了微微一笑,“那好,就一起睡吧。”转身去拿了自己的被子过来,压在无念那床被子上,看看都已收拾妥当,吹熄烛火,解了衣服,钻入被中,躺在无念身边。
不一会儿,无念已沉睡过去,身子却自动向热源靠拢,挤进沈清云怀中,左手搭在师兄腰上。
沈清云尚未睡着,此时身子突然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侧脸看看无念的睡颜,眼中向来的清冷换上了自己也不曾知晓的温柔,终是转过身来,将身边的小人儿揽入怀中,沉沉睡去。
第9章 除夕乐
除夕之夜。
十几支明晃晃的蜡烛照得书房一片通明,从饭厅搬来的饭桌上摆了满满的各色吃食。八宝鸡、冰糖肘子、腊肠、西湖醋鱼……
为了做这一桌菜,无念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洗的洗,切的切,光是一个冰糖肘子就炖了三个时辰,更别提还有琳琅满目的主食、小吃。
师徒几人从早上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布置屋子,准备年夜饭,中午也没来得及吃好,此时早已饥肠辘辘,看着一桌佳肴,无不垂涎欲滴。酉时一到,陆长廷一声令下,几人围桌坐好,举筷开吃。待得有三四分饱时,各人都放慢了速度,边吃边聊起来。
一顿饭吃完,一过戌时了,师徒几个收拾了饭菜,摆上清茶、瓜子,围坐守夜。
陆长廷捉了沈清云对局,陆元泽带着两个小的玩起了叶子戏。宋时的叶子戏类似于后世的扑克牌,无念对其做了改良,现在三人玩的这副牌已经完全是现代扑克牌的样子了。三人玩抽鬼牌,输的人往脸上涂上一道墨汁。几局下来,每个人的脸都成了小花猫一般,看得陆长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