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声媚语、颈项交缠铸就满室春色,直至四更天仍有残云断雨之声传出窗外。
洞庭湖水碧波荡漾,初秋的暖阳照在水面上泛起道道粼光,烟波浩淼的湖上偶尔游过几只渔船,衬着云淡天高便是一幅难得的山水画卷。无念手持钓竿坐在船舷上,边赏景边垂钓,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近一上午都没钓住一条,好不容易咬钩的鱼也趁无念赏景的功夫逃之夭夭,倒是常墨和琪官儿收获颇丰,已拣了两条大的交给船上厨房做菜。
无念看到浮子晃动再一次收起渔竿,钩子上仍是空荡荡没有一点鱼的影子,就连饵食都被啃得干干净净,看得一旁的常墨和琪官儿捂着嘴偷乐。
“想笑就大声笑吧,偷偷摸摸地乐便道我看不见吗?”无念撇撇嘴,终于耐不住无味把渔竿扔在甲板上。
“少爷,再等些许功夫说不定就有鱼上钩了。”常墨赶忙出声安慰。
无念不在意地摇摇头,“罢了罢了,你少爷我是个钓鱼白痴,还是莫要再丢脸下去,你们两个多钓些给我吃就好。”说罢甩甩袖子回舱房看书去了。
无念照着棋谱摆了盘棋自娱自乐,看黑白子纵横交错一劫套着一劫,直把自己也套了进去晕头转向方才撂下棋子合目小憩,只是眼睛闭了心思却不闲着,想起今早沈清云出发往飞鱼帮前抱住自己那一吻,唇齿相濡缠绵悱恻,脸上便不自禁地微微发烧,一股甜意直透心扉。
“少爷,您要的莲子汤来了。”
常墨的大嗓门随着莲子清香飘进屋里,无念忙收敛起绮思遐想唤他进来。
“少爷,这是船头儿刘顺孝敬您的,刚采的新鲜莲子,您尝尝。”
“放下吧,怪烫的,稍凉些我再喝。”无念摸了摸碗壁,又拿起棋谱,捻起一枚黑子落下,随口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十里堡?”
常墨歪头想了想,“十里堡离咱们水寨百十里水路,平常得一整日才到,不过今儿个赶上顺风,约莫再有两个时辰便能到了。”
“嗯。”无念点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琪官儿兴奋的声音传来,“墨哥快来,我钓到好大一条鱼,墨哥快来……”
无念看着常墨噗地一笑,“这孩子倒和你混得熟,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让你伺候的,去陪你的琪弟弟吧。”
常墨听到“你的琪弟弟”这几个字,忽地就红了一张脸,扭扭捏捏笑了几声,一个箭步蹿出门往甲板上去了。
无念又摆了会儿棋,想那莲子汤也快凉了,这才拿调羹舀了一勺,甫一入口就觉这汤甜得腻人,想是冰糖放得太多,只有那几颗莲子倒还煮得软烂爽口,也不喝汤,只把莲子挑吃干净便撂下了。吃完没大会儿功夫便觉满嘴甜味,拎起茶壶一看,水已空了,向外唤了两声不见人应,想是都在忙着,只得拿了茶壶往舱后的厨房走去。
在甲板上走了没两步,无念忽觉有些不对,船舷旁零散躺着两支钓竿,四周却不见人影,琪官儿是个随手扔东西的性子,常墨却不会任他乱放,若是钓完了鱼定会收拾起来,怎么今日这般反常,且这船上着实安静了些,十六个汉子驾驶的一艘画舫怎会没有一丝声音?
想到这里无念顿时警觉,暗中提起内力戒备,可一运气下才发现丹田处空空荡荡竟是一丝内力也无,霎时惊住了。
“念弟别来无恙?哥哥想你得很啊!”
随着话音,赵一鹤带着七八个侍卫从舱后缓缓踱了出来。
无念这时已感到身子发沉站不住脚,悄悄往边上移了些靠在船舷上,冲着赵一鹤微微一笑,“原来是侯爷。”
赵一鹤打量无念神色半晌,随即逸出一声叹息,“到此田地仍能处变不惊,单此一项念弟便可当得人中龙凤,如此人品才貌,让哥哥怎生放得了手?!说不得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你从了我。事到如今哥哥也不瞒你,这船上十六个汉子,连带你那个侍童和琪官儿都中了软筋散,至于你身上的十日香那是我特地从唐门求来的极品散功之药,你这辈子是别指望再行走江湖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哥哥活了三十年便只对你一人动了这份心思,乖乖地随我回去,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沈清云能给你的,我一样都能给你。”
无念听了这话不惊不怒,垂首不语凝神思索对策,只是内力无论如何提不起来,不仅如此,手脚连平日的力气都没有了,沉甸甸地往下坠,若非倚靠船舷死撑着,怕是早已瘫在地上。早听说过“十日香”非但能散人功力,还能似麻药般让人手足酸软十日,其名也是因此而来,饶是无念镇静若此,这时也不由得心下一片冰凉。再试着强行运力,丹田中倏地冒出一股剧痛,直疼得眼前发黑,冷汗顿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