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立刻跑回房间贴面膜去。
陈父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把人拎回房间。合上房门,他就冷笑:“哟,知道疼了啊。胆子不小,还晓得去找你爷爷当靠山。怎么样,这靠山不好找吧。”
陈曦悻悻地龇牙咧嘴,背后的伤还在火急火燎的疼呢。
陈父继续毫不留情地嘲笑儿子:“看把你给癫狂的,多大的人,满世界嚷着想订婚,也不看看自己到法定婚龄了没有。”
陈曦不服气道:“哎,那你怎么不说你老婆。连龙凤呈祥的金镯子都去店里下了订单。”
“我老婆那是看你小孩子玩过家家,一片慈母之心,配合着逗你玩呢。再说,不过一个镯子而已,长辈送小辈礼物,还不作兴了?”
陈曦猛然反应过来,不确信地问他爸:“合着,爸,你就从头到尾没打算给我订婚?”
陈父不以为意:“你们要是真想订婚,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把亲戚朋友们都叫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反正你是男的,订婚完了退婚,也没什么影响。了不起就是多多吃点儿亏,被人指指点点一番罢了。看什么看,多多是你女朋友,她跟咱家的关系基础是决定在你身上。你自己不晓得心疼人,还指望其他人替你照顾不成。”
陈曦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他沮丧地发现,忙了半天,也就是他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白兴奋了一遭。一群长辈在边上不动声色,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笑话去。他悻悻道:“爸你太不够意思了,就这么忽悠我玩。”
陈父冷笑:“说得好像装模作样,故意让我们顶在前面的人不是你一样。你小子,还不是官呢,就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只能你故意装成要订婚的样子支使的我们团团转,不兴我们在边上看沐猴而冠?!”
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显重了。
陈父一点儿也没心疼儿子背上的伤的意思,抹药的手极重,疼的陈曦都熬不住“哎哟”。
他毫不客气地数落这个趴下来,两米多长的床都要顶天立地的儿子:“前头我一直由着你癫狂,看你狂妄到什么时候。好在你小子还不是蠢得没边儿,知道找警方帮忙。彭局长也是多多提醒你找来的吧。人家一个女孩子,年纪比你小,却比你有成算多了。
别不服气,我告诉你。
你从小就聪明,人人都夸你,除了那一次车祸外,没受过什么挫折。嘴上说的谦虚,实际上骄傲已经刻到骨子里头,掂不清自己的斤两。
我知道你们是打破成规,不把规矩放在眼中的一代,觉得老一辈都是老土。但我要警告你,陈曦,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你以为你能糊弄住所有人,却不知大家心知肚明,就当是看小孩子耍把戏。可以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你要是真觉得高中太闲,到公司里打工都行,其他的事情,你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陈曦有些沮丧,闷声道:“我知道了,爸爸。昨晚彭叔隐晦地点过我了,今天多多也说了我。晚上爷爷还抽了我一顿,你再说一趟,怎么着我都忘不掉。”
陈父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毛,意外道:“多多还说过你?”
陈曦将今天中午跟女友的对话说了,感慨道:“爸爸,现在我发现,人是没有绝对的优缺点的。所有的成长环境塑造出来的都是特点。我从小被鼓励着赞赏着长大。所以我自信,甚至说自负。多多胆子小,但同时,她的规则感也非常强。以前我觉得她这样,可怜又可爱。现在想想,一个人始终维持着原则,也是非常可敬的。”
尤其是,多多明知道她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他不快的情况下,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在她单纯的脑袋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犯错的人是自己,所以就姑息了之。
陈父点点头,笑道:“你这匹脱缰的野马,上了口嚼也好,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闯祸呢。”说着,他老怀甚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背。
陈曦疼的额上直冒冷汗,他抽着冷气表示,爹,你不会觉得安慰,真不用,别再拍了就行。
陈父总管发泄完了满腔的父爱,心满意足地洗干净手,回房间上床睡觉。
陈母敷完了面膜,拍着脸帮助残存的精华液吸收,好奇道:“你俩说什么呢。是不是讨论订婚当天曦曦穿什么衣服?我觉得多多穿那种传统的对襟小袄挺好看的。哎,要不要曦曦也穿长衫?”
陈父拍拍老婆的背,柔声道:“先睡吧。等我找过人,给他们合了八字选好日子再说。”
陈母点点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无忧无虑地睡着了。
陈父一看怀里人已经酣然入眠,哭笑不得。之前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电视剧还是小说,非得让他哄着她睡觉。可他这还没发挥呢,人都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他还怎么哄啊。
陈母立刻跑回房间贴面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