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头乱哄哄, 来了两拨拜年的客人。许多对这些亲戚感观寻常的很。除了去年过年时还能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的人家,她有印象。其他的人,向来是她妈让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连脸跟相应的亲戚关系都懒得记。
其中一个年龄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瘦小女人,正嘴皮子上下翻飞地嗑瓜子。见了许多将福橘端上桌,就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球表面的眼珠子上下左右地在她身上滚动,发出一阵夸张的尖细笑声,牙齿上还黏着瓜子壳。她且笑且拍着许多的手:“哎呦呦,这不是新娘子么。”
许婧正在给客人泡茶,闻言脸色大变。因为是长辈,她不好硬顶上去,只能勉强挤出笑脸:“表姨你别开玩笑了,多多还是小孩子呢。”
这位表姨立刻用手捂住嘴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嘴上说着:“哎呀,我晓得晓得,自家人,还瞒着个什么劲儿啊。那个,不是我说啊。”
她抬头看正好推开房门出来的许妈:“李琴哎,家里女儿订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喊我们去。真是,有钱人到底不一样啊。我们这些穷人是登不得门的。”
许多终于想起来这位神奇的表姨究竟是什么人了。
上辈子,这位表姨曾经莫名其妙冒出一句:“哎哟,李成那么有钱。我这个当表姐的,得去跟他要点儿钱花花。”
许多当时听了,感觉这逻辑,画风清奇的。
然后许妈害怕这位表姐给她弟弟惹麻烦,塞了两百块钱给她。
这么一想,许多突然觉得,其实她妈更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