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不能啊。你的好弟弟只要跟人家说,没关系,你马上就过去照应他们,所有的事情找你就行。医院联系人也留你的名字跟号码。你家宝贝侄女儿再把你往病房里头一领,所有的事情不是都齐活了嚒。”
许妈还想说话,被丈夫无声地看了一眼,浑身一个激灵,没敢再吱声了。
陈曦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人还真是绝了。
别觉着这一招阴损,倘若他丈母娘火急火燎地跟跑过去爱的奉献了,估计那一家子两口子直接赖上来没完没了了。
那时候,他丈母娘就是想撤退都脱不了身。多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风言风语,都是亲戚,哪儿能见死不救丢下人在医院不管呢。她要再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应该找李成一家子。还会有思想道德境界特别高尚的人出来说她,你怎么能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呢,他们不管你也不管啊,那你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反正许妈是死是活,许家是不是会陷入泥潭,都跟这些清风霁月不染半点尘埃的高贵看客没有任何关系。在满足了他们的围观欲的同时还不损害他们半毛钱的利益,简直皆大欢喜。
做好事也得看对象,有些人就是不识惯。
许爸冷笑着看脸上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着,肌肉一阵阵抽动的李媛,也不说话,直接“砰”的一声,将院子门合上了。
李媛一直没能踏进许家的大门,许爸在门口挡着呢。这门板一拍上,铁皮差点儿撞着她的鼻子。她本能地往后面退了一步,站在大门口冻着的时间太长,膝盖钻心疼,脚上的高跟靴控制不好方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委屈地掉下了眼泪。这些人怎么这样,大过年亲戚上门,还是长辈呢,居然连门都不让她进。家里还跟她想的一样正请酒席呢。他们就不怕左邻右舍说闲话么。这么心狠残忍,真是一点儿脸皮都不要了。
许爸还真不怕村里人说什么闲话。能整天东家长西家短无事生非的,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着的家伙。他们厂里头,真正有事做做成事的,哪个有那闲工夫闲磕牙。自己混的不如意的,才爱这么叽叽歪歪,巴不得全世界都被搅和的鸡犬不宁,他们就能心理平衡了。
他笑着招呼自己大哥一家:“来来来,不管她,咱们好好吃好好喝。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又不知道教,就搞成这个样子了。大过年的,我家的孩子要是敢上人家这么折腾,我直接一个耳刮子过去,直接拎回家,省的丢人现眼。”
许妈讪讪的。她前面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子吃的,又是话里话外教夫家的侄女儿要怎么应对怀孕,还让大女儿现身教导她孕期注意事项,反正死死压着自己妯娌一头。结果现在好了,来了个娘家侄女儿这么一闹,立刻将她踩到了脚底下。
大伯娘状似好奇:“哟,这个就是你娘家侄女儿,叫那个什么媛媛的吧。不是说从小就聪明懂事特别出挑的一个孩子么。这是急坏了,分不清轻重了吧。大过年的,上人家大门哭来了,这可真是败兴啊。”
许爸冷笑:“他们家的孩子都爱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平常苦水太多了吧。”
大伯娘笑了,白了自家小叔子一眼:“看看你说的。李琴她弟弟多有钱啊。人家那是少爷小姐养大的,哪儿来的苦水啊。”
许爸不以为忤,淡淡道:“嗯,那就是欲壑难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永远都不知足。”
许妈没敢吱声,维护娘家的那些话压在了舌头底下,死活吐不出口。
等到晚饭用罢,许妈借着收拾东西回厨房的机会,偷偷看了眼院子门。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她有些茫然,不知道媛媛这丫头是怎么自己回去的。这么冷的天,穿的那样怎么能保暖啊。都是跟吴芬那个骚。货学的,好好的衣服不会穿,恨不得天天披着纱装女鬼一样。
李媛在摔了个屁股蹲以后,恰好被几个经过许家门前的小青年看见。几人嘻嘻哈哈,指指戳戳,含混着说了几个暧昧的字眼羞得李媛赶紧拔腿就跑。她委屈的一路跑一路掉眼泪,腿疼得仿佛有针扎。李媛觉得整个天地都抛弃了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等跑到镇卫生院时,她真的不想进病房去面对表姑两口子。这两人不过是皮肉伤,最严重一点儿的表姑也就是舌头缝了针,却好像他们家杀了她一样,一直哼哼唧唧,少吃一顿又不会死人,还一天三顿地挂营养针,什么贵要什么。那个表姑爹也一样,脸上破了道口子跟杀猪一样嚎,张口闭口的就是毁容了。也不想想,就那张猪脸的磕碜样儿,不毁容也不能看。
许多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不能啊。你的好弟弟只要跟人家说,没关系,你马上就过去照应他们,所有的事情找你就行。医院联系人也留你的名字跟号码。你家宝贝侄女儿再把你往病房里头一领,所有的事情不是都齐活了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