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面色平静。从她爸紧急将她妈给送到外地时开始,她就等着这一天到来了。看着她妈恼羞成怒的模样,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而且没有任何难受或者愤怒的情绪。
许妈怒火中烧,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缘故。她在小区外面不远处碰到了韩医生跟一个挺年轻的女人姿态亲密的走在一起。这个小韩,之前老大下夜班时,他送人回来好几次,都叫她给撞上了。这人要说没在追老大,她这么多年的饭全都白吃了。
可现在,这个人却挽着另一个年轻姑娘。
当时,她是怎么跟老大说的。小韩条件不错了,又有学问又有前程,人的样子也长得好,方方面面都拿得出手。她都打听了,这人家里老人都是老师,端铁饭碗的,以后只要补贴小辈的份儿,没有还要小辈贴钱的道理。
这样好的条件,老大还拿乔,看来真是被什么“校花”“院花”的名头给搞晕了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了。
为了这事儿,先前母女俩也吵过两回。到后面,老大竟然赖在医院宿舍不着家了。许妈气得不轻,又害怕自己找到医院去,会影响到老大留院的事,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好了吧,你前头看不上人家,现在人家都看不上你了。
许婧没让江冠南跟冯子昂出头,勒令他俩都在楼下好好待着,把许妈带到了楼上的房间。
这还是许妈第一次到陈家那小子给老二盖的房子里头来。外面看着也就是普通的三层小楼,要说特别,也就是花木种植的讲究了一些。到了里头才发现,这小家伙倒真是舍得在老二身上花钱,里面布置用的,都是好东西。
许妈点着老大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要是跟小韩一早就确定了关系,就是现在有事儿了,也不至于没着没落的。多多跟小陈谈了,所以就是去年出了那样不光彩的事,现在多多也有人照应着。你呢?你这样,以后上哪儿找好对象去?你要是跟小韩谈了,起码还有个人陪你一起兜着啊!”
许婧突兀地开了口:“去年,去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过年的时候,你还嫌弃多多丢了你的人呢。”
后面屋里的母女俩说了什么,因为两人压低了声音,贴着门板听墙角的江冠南愣是没听清。
江小爷急得厉害,突然想起来小宁宁的房间里好像有个听筒,可以用来听墙角啊!奈何他跑到许宁的房间才发现,这小子居然反锁了自己的门。至于么!小爷不就是带着小黑黑去他房间参观了一回,顺便把他的零食都给顺走了。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如此小气,真是不够意思。
好在他折回头的时候,里面争执的声音又放大了。正弯腰贴着耳朵听的冯子昂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听墙角去了。
江小爷撇撇嘴,这个伪君子。刚才还装模作样,坚持在楼下傻站着呢。现在不也过来听墙角了。真是虚伪的人类,小爷不屑与之为伍。
不知道许妈说了什么,许婧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妈,你知不知道韩医生的女朋友是什么身份?她姑姑是大内科主任。”
许妈嚷嚷起来:“那你是嫌我跟你爸没把你生成千金大小姐了?行行行,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婧突然间扬高了嗓门:“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没脸去抱怨我们的出身,因为你们生下我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只是同样有句话,乌鸦还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森林里最漂亮的呢。当爹妈一天到晚嫌儿女丢人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跟多多做了什么?多多去年遭人陷害的时候,你嫌多多丢人!我今年被人冤枉了,你又嫌我丢人!我们到底丢了什么人!我们不丢人,也不会丢任何人的人!
你要是觉得我们丢人,你自己去声明跟我们脱离母女关系去,以后我们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也不会丢到你的人!”
许妈发出了一声怒喝,然后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冯子昂跟江冠南都站不住了,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扭了门把手进去。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许婧平常放在床头的玻璃花瓶已经消失了。
冯子昂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许婧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愤怒地瞪着许妈。他从小与家人关系疏离,但也从来没有被暴力对待过,这一个玻璃花瓶砸过来,这人是疯了吗?
许妈指着冯子昂对许婧怒吼:“你就是为着这么个不成器的流氓,才跟人家韩医生拿乔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年初二不待在自己家过年,没名没分的,往人家家里送什么年礼,算怎么回事儿。你自甘下贱好了!正正经经的大医院医生不要,专门找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东西。”
许婧面色平静。从她爸紧急将她妈给送到外地时开始,她就等着这一天到来了。看着她妈恼羞成怒的模样,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而且没有任何难受或者愤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