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气急败坏地喊:“哪个搞鬼啊?”
许多突然捂着脸哭着往外面跑,被江冠南挡住了路。江冠南着急地说:“你别哭啊。我靠,这叫什么事儿啊!别哭别哭,这么多大人看着呢。这该谁的责任就谁的责任。”
许多哭着抬起头冲舅舅喊:“舅舅,你们家到底看我哪儿不顺眼,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中考前打电话说支持我上县中自费就是这个意思啊!我在家背着所有人哭了整整一个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么毁我!”
许多到后面完全泣不成声。许婧跟许宁一左一右抱着她挪到座椅上。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师大附中,我到底挡了谁的路啊!你们要这么害我。”
整个包房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许多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炎炎夏日却仿佛置身冰窖中一样。
真正到了真相大白这一天,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而是从心底升起一股彻底的寒意。人心之恶毒诡谲,让她忍不住战栗。
许爸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大舅子,怒极反笑:“好!好!你们能耐!李成,这辈子我们两家势不两立!你有钱有势,在县中,在教育局,在政府都有关系,真是好!用来毁我女儿。你们一家人的心,真心全都被狗给吃了。”
许妈正要扑上去撕打吴芬,这个娼妇!千人骑万人恨的烂货!听到丈夫的话她急了:“老许,这怪我兄弟什么事?他又不晓得的。”
舅舅整个人都懵了。他的确不知道。他姐的三个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多多,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一样,长的又白白胖胖的,特别好玩。舅舅自认为是非常看重这个外甥女儿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老婆会搞出这种事。
倘若这事私底下他知道了,那么不管是包了外甥女儿以后的学费还是给点其他什么补偿都好办。反正多多又不是真没学上了。考得这么好,县中抢着要她呢。
可现在问题麻烦就麻烦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其中好些人还是他要求着办事的,闹出这么桩丑事。他双眼猩红地盯着妻子:“吴芬,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搞得?”
舅妈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恢复了过来,立刻哭着喊:“李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随便哪个来泼脏水你都信。”
江冠南的同伴,那个上了省实验的男生已经摸到了舞台上,检查起fsh里头的音频跟指纹。
这人是个骨灰技术宅。
小学时代人家拿小霸王打超级马里奥时,他小人家已经对着专业书学习用小霸王编程了。在没有excle表格的情况下,帮他当会计的妈迅速统计好所有人的工资。
他检查了半天,盖棺定论:“这些都是真的,没有伪造。人的声纹跟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天然的身份证。”
舞台上的麦克风没关,他平静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振聋发聩地传遍了整个大包房。
李媛的干妈也目瞪口呆,但她丈夫跟李成有生意合作。此时不得不站出来冲许多喊:“多多啊,你不能被外人蒙蔽了啊。你舅妈对你多好你又不是不晓得。你的眼镜还是你舅妈给你配的呢。快快快,过来跟你舅舅讲,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别先自己散了。”
许多哭着不说话。
许宁先怼回了头:“是啊,连去医院正规验光都舍不得。五十块钱在杂货店柜台上买的。我姐幸亏是不敢戴下去了,否则眼睛也被害瞎了。”
李媛的干妈还要说什么。江冠南先听不下去了,起身招呼伙伴:“走走走,跟这种人呆在一个屋里头,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八九个男生站起身,跟着往外头走。一边走,一边对着李家人的桌子指指点点,摇头叹气。目光与叹气声都无比地扩大了,李媛哭着跑出了包厢。这些人都是她的同学。她知道过不了多久,所有的同学都会知道这件事。就算升到高中,她依然会是所有人的笑柄。
包房里的客人见势不对,纷纷告辞。最终整个包房只剩下许家、李家以及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的舅爷爷一家人。堂伯本来准备先走一步,但看对面的那位舅公还稳如泰山,他就没动。
昊昊有点儿不安,小娘娘哭的那么伤心,他也觉得心酸。堂嫂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示意他噤声。
许婧跟许宁陪伴在许多左右,他们谁也没劝她不要哭。哭,为什么不哭,明明是受害者还要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头吞做什么。
fsh已经播放到最后部分,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知道是冲着谁喊:“这么一家人,你们也敢把生意交到姓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