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的孝帽上有两个红棉球,很小,是红色绒线团出来的。许婧与许多被要求围着额头扎上宽宽的孝带,带子垂在脑袋后面。
结果带子太长了,许婧蹲在身子系鞋带时,被村里的小孩一脚就踩到了。小孩绊倒了,哇哇大哭,成了这场丧事里唯一哭泣的人。
大妈妈皱着眉头,索性给姐妹俩都发了孝帽。舅爷爷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三姐弟依次在堂屋里对着香炉磕了头,然后又去大伯家的灵堂再次磕头。
大伯家也是几位被许家姐弟称为“妈妈”的村里人围坐在一起,一面拉家常一面做丧礼发给客人的孝帽寿衣还有腰带。
比起许家,这里的人要多不少。有人在调度桌椅安排,专门做红白喜事酒席的师傅带着小工收拾宴席上的食物。大家商量着丧礼的细节,把它当作一项工程来完成。
按照本村的规矩,先人停灵三天,全村人都会过来吃流水席;当地称之为吃斋饭。
难怪中国人将婚礼跟葬礼都称为喜事,的确除了底色由红色变为白色外;整个章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切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唯独缺少了丧礼最该有的悲伤。
奶奶唯一的女儿童年时因为她的漫不经心而夭折了。现在,灵堂上,连一个诚心实意为她哭丧的人都没有。
大伯跟许爸跪在灵位边上,作为孝子答谢来礼的客人。从他俩的脸上,许多也没有找到悲伤的痕迹,只有忙碌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