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翠殿内,叶薇侧躺在c黄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拈着老山参,正凝神端详。然而视线逐渐涣散,那细长的参须和殿内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脑海中充斥的都是下午发生的事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叶薇的死与宋楚怡有关,她更是直接带了人来试探她。她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和叶薇居然都是因为宋楚怡而死,也算有缘分了。难道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在她的身体内重生?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假装一无所知是没用了,她们不会放过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投鼠忌器,以为她把一切都了然于胸,才不敢贸然下手。
从宋楚怡离开时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演得不错,她信了。
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自己还没有这么擅长伪装,能有今天的本事还是拜她所赐。
眼前又闪过那张熟悉的脸,她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月白纱帐上垂下的鹅黄丝绦。
直到见到宋楚怡那刻,她才真的确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她死的时候宋楚怡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可是如今却已华美高贵、灿若朝霞,一颦一笑都是成熟妩媚的风韵。
就连她的倨傲,都比从前变本加厉。嘴里说着亲切的话,看她的眼中却有淡淡的不屑。那是上位者面对身份远低于自己的人时,自然而然流露的轻视。
那样熟悉的眼神,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个记忆深刻的夜晚。
更深露重,她只着了身单薄的对襟襦裙,连袜子都没穿,跪在湖边的青石板上一动不动。父亲说,妹妹被她克病了,要她脱袜跣足、对月祝祷,诚心诚意祈求上苍,妹妹的病才能好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是觉得从膝盖以下都痛得没有知觉,双足更是冰冷一片。
眼前越来越花,等她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时,却看到一双靛蓝的丝履停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只见本该卧病在c黄的妹妹浅笑吟吟地看着她,眼中的讥讽和怜悯如针般刺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