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像是隔绝了整个世间的烦杂:“你想说什么, 就说吧。”
洪广平的嗓子有些哑,许久,才垂着眼,遮住了自己泛红的眼圈:“……大人, 我一直在想,如果, 如果我能早点……或者我能如大人这般明察秋毫, 或者当初能按照老头儿留下的线索查询一二,或者能早点找到他们, 是不是就……就……”
说到最后,洪广平捏着伞柄的手死死攥着,指骨发白。
可即使有再多的或者,如今也是迟了,已经是回不去了。
陆莫宁:“这是他选择的道路, 即使知道前途是绝境,却甘之如饴。”
他有他的执念,那么多条人命,像是一道枷锁,从五岁开始,就压在他的身上, 让他即使不惜改变自身,也要报仇。
他忘不了他们离开时裴晁站在被水帘遮住的眉眼,不如第一次他见到的“少夫人”那般周身都透着的病态与死寂,那一刻,他是轻松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是轻松的。
他不想骗昌文柏,可他却骗了;他不想利用昌文柏,还是利用了……
这几年来,他或者有迟疑,可从半年前,他开始动手开始,他就知道,只有彻底放下仇恨,否则,他与昌文柏之间,只有欺骗与利用,甚至仇恨。
所以,脱下“少夫人”这个称呼,他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洪广平知道陆莫宁说得对,可他就是觉得可惜,“……大人,我看裴晁他的身体似乎不好,会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