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言重了。昨日吾儿同兴远侯府家的梁小姐大婚。今早兴远侯府的小厮却来匆忙赶来禀报老夫,昨日本该上花轿,嫁入本府府中的梁小姐,今日清晨,被府中下人发现被人打晕,捆在在柴房。

偏偏在这个时候,谢大人却一早出现在棠儿榻上。此事实是太过匪夷所思,当中也充满蹊跷。谢大人既是原本好端端的睡在客栈的床上,结果醒来却无故出现在棠儿榻上,想必定然比老夫更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望谢大人能够予以配合,回答老夫的问题,如此也早些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谢瑾白先是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大约在两个多月前,怀瑜接到朝廷调令,任命怀瑜为扶风知县,前去扶风赴任。途经淳安,便顺便驱车进城,会一会友。唐知府若是有疑问,可派人前去前赤丈河监丞,今任教泥融书院教谕的萧凤鸣,萧教谕请来,便知怀瑜所言是否属实。”

听闻谢瑾白即将前去扶风县赴任,唐时茂吃了一惊。

谢怀瑜此前巡按淳安,立下大功,按说朝廷应当论功行赏才是,如何……如何反而由一介京官,被贬去那扶风那般山匪动乱的地界,去当一个小小知县?

又不免联想到先前听闻的关于帝后即将大婚的消息,唐时茂心下一骇——

谢怀瑜莫不是,已然失了圣心?

说起扶风县。

扶风与淳安毗邻,若是谢怀瑜此番要去扶风赴任,自颍阳前去扶风,淳安确是必经之路。

谢瑾白在巡按淳安期间,的确与那位曾经的萧监丞,如今的萧教谕走得甚近。赴任途中,途径这里,于是便驱车进城,会一会友确是可信。

只是……

唐时茂不是没有想过,昨日的新嫁娘乃是谢怀瑜假扮,梁小姐被打晕在府中柴房当中,皆是谢怀瑜动的手脚。

可这样的念头才出现在脑海里,便当即被唐时茂所否定。

派人打晕侯府千金,以男子之身身穿嫁衣,顶替梁小姐嫁入唐家。

唐时茂纵是有再大的脸,也决计不认为自己的嫡子能令堂堂谢家四公子做到这等份上。

再则,谢怀瑜自回颍阳,数月全然没有任何音信,期间棠儿与其也没有任何往来,说明棠儿在这位谢四公子的心目中根本不占什么分量,对方自是不可能为了棠儿这般煞费苦心。

从昨日棠儿拼死也要抗婚这件事上来看,对于新嫁娘已然被掉包一事,棠儿分明也是不知情的。

可昨晚棠儿房中那笑声又如何解释?

当时棠儿口中的“娘子”又是唤的谁?

唐时茂愈想,愈觉此事迷雾重重。

自担任这淳安知府以来,唐时茂审过的疑难案子不知凡几。

此时却实实在在,被发生在自家嫡子身上这一桩真假新嫁娘,以及无故出现在嫡子榻上的谢瑾白这件事给弄得头疼不已。

思绪纷纷如一团乱麻,竟全然没有任何头绪。

唐时茂只好先派府中小厮去将萧吟请来,先见过萧吟再说。

不久,萧吟在府中小厮的陪同下,赶来知府内院。

见到谢瑾白也在,萧吟似乎颇感意外。

“下官萧凤吟拜见唐大人。”

唐时茂将萧吟、谢瑾白二人方才的互动尽收眼底,这才对萧吟道,“萧教谕请起。”

“夫子。”

唐小棠起身给萧吟行礼。

萧吟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