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馨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屋子内的油灯已经灭了,外头也不知什么虫嘶声力竭的叫,一浪接着一浪,她心头越发烦躁。
这出了安乐堂,固然好事。可是接下来要在这儿呆多久,她心里也没有个底儿。至于去找冯怀,她可没有那个本事一路直接找到御马监去。
这一步走错,把以前的那点点情分给折腾光了,那就糟糕。何况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冯怀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宝馨纠结的抱住单薄的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三圈,死活睡不着,好像故意要和她作对似得,外头的虫鸣越发高昂,一声赛过一声。她心烦意燥,最后只能抓起被子把脑袋给捂住。闹到大半夜才睡下。
接下来几日,就是赶着打扫。这地方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了,又地处偏僻,野草长的能有小腿高,必须得收拾一下。
宫女们能开火,这地方以前也不知道是哪所宫殿,虽然小,但一应俱全,还有个做饭的地儿。
正好把刀磨磨割草。
割草的活计她以前也干过,家里虽说是个千户,但是早就穷了。那会家里的大哥还要忙着继承爹留下的武职,结果上头卡着伸手要钱,全家上下急的快要上吊。她自小各种活也干,只是不会做太多粗活,免得把手给磨出茧子来。
她把一件上衣披在头顶,像个普通农妇弯腰割草,一把草割下来,随意丢到一旁,等到初四那日,叫个太监给运出去。
正干活,听得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地方就是个冷宫,除了她之外,就没别人,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了?
她转头去看,只见着个青袍小太监站在高高的野草里头,满脸茫然望她,眼底里头还有见着生人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