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馨将自个收拾整齐,她对着镜子里头两眼红肿的年轻女子, 伸手又把头上的首饰给摘了下来。把手边的粉扑丢开, 重新又躺了回去。
外厢安安静静,她在床上两眼直瞪瞪的看着床帐顶子。
过了好会,外头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 门上传来叩门声。宝馨从床上起身, 开门一看, 瞧着外头一个小太监, 正呵腰冲她笑,“徐姐姐,徐姐姐好些了?”
宝馨想冷笑,她这会要是能好些才怪了。她倚着门,几乎浑身上下没有几块骨头,“回去和殿下说,就说我已经好多了。”
小太监闻言,眼风在宝馨上下流个一圈。面前这女子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面上半点脂粉也没有, 眉尖微蹙,面露疲惫。
“是。”小太监应了句, “殿下叫我带了话来,说请徐姐姐宽心。”
“嗯。”宝馨淡淡嗯了声。小太监见她累的厉害,也没有再说几句,匆匆告退了。
过了会,朱承治派来小太监给她送白玉生肌膏。这药化瘀血最好, 宝馨去没用,自个问其他宫女要了个煮熟的鸡蛋,剥了壳用帕子包起来压在淤青上。那药膏太好,用起来固然可以好的更快,但是她才不要,这伤她要多顶几天。
朱承治准许宝馨多休息几日,但第二日宝馨就又过来了。清晨启明星渐渐褪去光芒,天泛着蟹壳青,朦胧未明的天色里,她提着宫灯走在廊子上,如同漂浮在黑暗里的一抹明星。
她跨过了一道道门槛,迎面走过来的宫女太监,见着她,目光有些怪异,却还和往日一样纷纷退让到一边。
她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走了寝殿的最里头,以前只有给朱承治守夜的时候,她会睡在他脚踏那里,后来他成少年之后,她就不怎么踏入内室。凌晨过来问他有没有起,也只是询问方英或者是外头候着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