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文轩离开后,张金良才道:“我们过来的匆忙,还未在燕京找到合适的住处,不知是否能在妹夫府上叨扰几日?”
贺闵眉头微微皱起,他府上倒是还有空院子,就是让张家住一两个月也没什么,但是这番话由张金良开口说那味道就不对了。
这事情在贺闵心中结了个疙瘩,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应了下来,只是之后再和张金良说话,口气明显淡了好几分。
张金良却浑然不觉,还在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第十九章 (修)
因为得了妹夫的同意,张金良隔天就派人将东西送到了贺府。张氏接到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气得摔了几个杯子之后,还是得捏着鼻子替哥哥一家安排,别提多郁闷了。
不过这些事和茕娘没什么关系,她只是纳闷地问了一句:“夫人娘家难道在燕京没有住处吗?”随后就扔开了手,她现在更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拿回铺子。
茕娘起了个大早去给父亲请安,贺闵与郭姨娘坐在一起吃早餐。往常因为张氏不喜这位大姑娘,所以一惯是免了她的请安,因此贺闵很少在早上见到长女,不由得露出了一些惊讶:“茕娘可是有事找为父?”
茕娘笑盈盈道:“女儿想着马上就要到父亲的生辰了,想要替您裁一身衣裳,所以想问问父亲可有什么喜好?”
贺闵听得女儿这么说,心头大畅,摆摆手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衣裳便算了吧。”
“那怎么行?女儿没有别的能力,平日里想要给父亲尽孝都不知该如何做,如今有了这个机会,父亲就当是全了女儿的孝心吧!”
“好好好。”
贺闵心头开怀,郭姨娘又在一旁各种奉承,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真会当做是父慈子孝一家和乐。
茕娘又道:“女儿听舅舅说,母亲当年买了一个铺子,似乎就是布庄,女儿想着既然是东家,想来他们不敢用一些次等的布料才是。”
贺闵是知道亡妻留下过一个铺子,当时妻子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想着女儿年纪小,好些的田庄买不起,倒不如买一间铺子,好歹是在城中,女儿往后嫁人了,手里握着一间铺子,有源源不息的红利,也能帮她在婆家立足。
后来贺闵与张氏成婚,新夫人家境丰厚,他想着张氏出身商贾,就把这个铺子交给她打理。时间一长,贺闵自己都忘记了这个铺子的事情,如今茕娘提起,他才恍然大悟:“正是,你母亲给你留下了一个铺子,当初她就说等你长大了就给你,倒是为父事情繁忙,竟然忘记了。”
茕娘轻轻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
忘记什么的自然是借口,若非顾家出了个争气的顾云璧,这铺子到时候给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茕娘当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不过得了贺闵这一句话,她下午就带着人去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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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在金楠巷,虽然不大,但位置极好。贺闵不喜这些俗物,于是在与张氏成婚后就将铺子给了张氏,张氏自然就将其看作自己所有,一拿到手就立刻将原本的商家给赶出去,又转而租给了别人,所以这铺子早就不是布庄了。
茕娘将这些信息早就打探清楚了,特意过去一趟不过是为了让那些跟着出门的仆妇也看到,回头贺闵问起来,她才有人证不是。
果然,到了晚上,这件事情就传到了贺闵的耳朵里,贺闵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贺闵的身世过往了,他虽然父母早亡,但因为早早展现出了在读书上的天赋,也是得到了不少资助。他早年在顾家的私塾念书,因为顾氏之父一直看好他,不仅免了他的束脩,甚至还资助了他不少,后来还将女儿嫁给他。
可以说贺闵这一路走来真没有在银钱上有太多烦恼,再者,他这个人虽然凉薄功利,但真没有到那种狠毒无情的地步,加上他在御史台呆着,对于名声的看重让他不得不谨言慎行。故此他宠爱郭姨娘,却从未因此宠妾灭妻过,同理,他对于张氏居然侵占前头正室给女儿留下的嫁妆这件事情也是无法容忍的。
贺闵虽然也怀疑过是不是长女故意为之,但在这件事上,茕娘未曾朝他索要过什么,再加上前头她给亡母做法事,又给自己这个父亲做衣裳,可谓是做足了铺垫。况且于情于理,这件事的错都在张氏身上,就算贺闵曾经不在意这个长女,但张氏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他也是很不喜的。于是贺闵的一腔怒气全部发到了张氏头上,最后不仅将铺子给要了回来,甚至还给了不少东西给茕娘作为补偿。
茕娘采用的是现代那些服装店的模式,全部采用成衣的方式。将前后屋打通,重新粉刷,左右两面都挨墙打了一人高的架子,将衣裳悬挂其上,另一面墙上则镶了一块等身高的铜镜。而在房间正中央则隔了一扇屏风,将房间分为前后两块,又布置了几座小巧的花架,上面放着绿色的小盆栽。在架子上面的墙壁上则间或挂着美人图以及女子惯用的团扇或者一些木质的装饰,显得整洁又不失意趣。还布置了一些木质桌椅,用来给人休息。
待到张文轩离开后,张金良才道:“我们过来的匆忙,还未在燕京找到合适的住处,不知是否能在妹夫府上叨扰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