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姨娘睁大眼睛,心跳顿时变快了一些,她咽了一口口水:“大姑娘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郭姨娘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一朝成了妾室,这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即便她再看不上张氏,但对方就是比她高一等。这些年郭姨娘虽然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如今茕娘这话一说出来,哪怕她仍旧是妾室,但头顶上那座大山没有了,张氏的一双子女也成了庶出,与她的儿子一样,有了茕娘撑腰,她往后就是这后院中的头一份了,既然这样,妾室不妾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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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娘回到顾府,才觉得松了口气,她从以前就不喜欢做这种事情,但她也知道,自己占了贺茕娘的身体,就要继承她的因果,好在事情如今也算基本解决了。
她虽然没有杀人,但张氏和贺闵将一辈子对自己渴望的事情求而不得,永远承受心灵的折磨。她在离开贺府的时候,就听见仆役急匆匆去找大夫,说是贺闵晕倒了,茕娘却并没有半分心软。往后,这样的事情还会越来越多,只希望贺闵能够坚强一点,活得更长一点,毕竟她一点也不想给这样的人披麻戴孝。
茕娘被红缨扶着躺到了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茕娘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就有人扶着她喂她喝水。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茕娘身边,她浑身无力,也懒得计较赵瑕又爬到她房里来了。待到喝完了水,茕娘才清醒一点。
屋内烧着暖融融的炭,赵瑕脱掉了外面的大氅,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这颜色有些暗沉,却意外地衬他,且更显得腰窄腿长。
赵瑕摸了摸茕娘的额头,才叹了口气:“你这身子实在是有些差,日后进了宫,要好好调养才好。”
茕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子发软并不是因为刚睡醒,而是有些低烧。她今日及笄,虽然已经足够小心,但多少还是受了些寒,再加上后来又去了贺府,疲累之下,身体果然就有些撑不住了。
赵瑕替她裹紧了被子,又将她搂在怀里,才叫了绿罗进来替她把脉。绿罗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只是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茕娘的脸色和舌苔,又把了脉,才道:“姑娘身子有些受寒,但并不严重,不需要用药,奴婢熬了姜汤,姑娘喝了把寒气发出来就好了。”
绿罗说完就赶紧下去端姜汤了。
茕娘靠在赵瑕怀里,若是往常定然是要催着他赶紧回去的,如今也不知是病了还是怎么,原本的成熟理智一下子没了,整个人就像变成小孩一般,嘟囔道:“不想喝姜汤。”
从前的沈眠是宁肯喝中药都不愿意喝姜汤的,赵瑕一直都对这一点哭笑不得,没想到换了个身体,这毛病依然还在。对茕娘难得的撒娇,赵瑕勉强保持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就一碗,很快就喝完了,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糖……嗯……不然,我陪着你喝?”
茕娘:“……”说什么千依百顺都是骗人的,她连一碗姜汤都躲不过去。
此时,绿罗已经端着姜汤进来了,却只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就赶紧离开了。
茕娘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一碗姜汤,她最怕姜汤的味道,感觉比中药还要难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最后只能郁闷地认命了,只是她整个人被赵瑕裹得像条蚕,挣了挣也没挣开。
“你放开我呀,你不松开我怎么喝?”
赵瑕忍不住笑起来:“不是说了我陪你喝吗?”
“你要怎么……唔……”
热辣的姜汤从两人相贴的唇中渡过来,茕娘满脸通红双眼紧闭,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羞的。这姜汤分明已经不那么烫了,可茕娘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口里一直烫到了心底。
这一碗姜汤喝完,茕娘的额头已经发了汗。赵瑕又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心下松了口气,于是抱着她和衣躺在床上,柔声道:“睡吧。”
茕娘已经有些迷糊了,却还是挣扎着问道:“你……不回去吗?”
“我怕你踢被子又受寒了,今晚就留在这。”
茕娘本就困,又没力气推开他,只得破罐子破摔由他去了,在睡着之前,赵瑕似乎还说了什么,可茕娘已然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赵瑕慢慢地拂开她额头上被汗湿的头发,手指从她光洁的额头滑到挺翘的鼻尖,直到柔软如花瓣一般的嘴唇,他的喉结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将人更紧地搂进了怀里。
茕娘没想到郭姨娘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一下,才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府中不会再有夫人了,往后你就是这后院中地位最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