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哪里看不出来一开始慕容景的窘迫来,她只当做看不见也不知道,和慕容景说起别的事情来,自家的事情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和外人提起的,就算别人不在意愿意听,慕容景看上去也不是一个爱听某某家一年有多少头牛多少只羊的人。
“我家才从晋阳来,”贺霖伸手拎起一只鸡首壶,向慕容景手边的陶盏中倾倒酸酪,“小女自幼长于草原上,从未见过洛阳风物,不知郎君可为解说一二?”
慕容景听贺霖自称长于草原,不禁有些惊愕,即使已经几代人远离草原,慕容景甚至连草原长什么样都没怎么看过,但草原上来的女子他也曾见过好几个。匈奴鲜卑高车都有,也不管男女,面大似盘眼鼻扁平,肌肤粗糙。眼前这少女倒是不太一样。
“洛阳啊,”慕容景自然是去过洛阳,也曾经见识过兵乱之前的洛阳风物,“若是真的论洛阳风物,还是之前十年的最佳。”
他说话起来自然有一种风度,音量适中,声调不高不低刚刚好,一听就知道是从小被教导的。
贺霖听了,在心里点点头。不得不说,从小经过精心教导的孩子,到底还是比草原上野惯的小子强多了。她弟弟次奴大名唤作贺济的,到了现在说话一急,就能将草原上说话习惯给露出来,声大如牛,简直要将人耳膜给震破了。
草原上一望无际,宽阔的很,人离得远了说话就是靠吼,久而久之,说话都难免几分粗嗓门了。
到了晋州,家里还是有人没把那习惯给改过来的。
慕容景和她说起洛阳的风物来,城中宽阔的十几条笔直大道,每日清晨宫门上的晨鼓,东西二市上诸多色目异族人,他还好似开玩笑的和贺霖说起来自西方大秦的那些异士。
“我跟着阿叔曾经见过几个大秦人,长相倒是没有太奇怪的,不过他们说能够将一些凡物炼成金子。”
炼金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