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阮碧浮按住地图,许久才说道,“岐山所封印的,并非妖族,而是修魔者。”
裴云舒和夏暄都是一惊,但反应过来以后,也觉得他这话并非毫无根据,七境十二洲的山脉何其多,为何要偏偏挑中这么偏远,又紧挨着凡人的岐山,只有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就是岐山所封印的,不是已经败退的妖族,而是更加令人忌惮的东西。
阮碧浮见他们如临大敌一般,顿时有些失笑:“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修魔者也并非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说到底,修仙也好,修魔也好,都只是世间一种法则,无关乎善恶,也无关乎正邪。”
裴云舒不置可否。
“我知道这话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相信,魔修数量又远远少于修者,故此一直有所误会。”
“看样子,你知道得很清楚?”
“没错,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魔修。”
这话说出来,的确比先前所说任何一句都要震撼,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修者们依然谈魔色变。
“我们自小接受的教育,都将魔修作为禁忌,但白寒洲当年却有那么多人坠入魔道,至死不悔。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裴云舒没有说话,夏暄却忍不住了:“为什么?”
“传说当年仙境陨落,是被一名魔修所害,而那魔修,却本是一名妄图修仙的凡人。”阮碧浮缓缓道,“当年仙凡界限分明,数量极其稀少的仙人高高在上,统治着整片凡人大陆,然而却有不甘心者,妄图以凡身修成不老不死的仙身,最终他成功地创立了魔道,仙魔相争,最终却是仙界败落,仅剩的几个仙境纷纷坠落凡间,将一片完整的大陆碎裂成十二个洲,但魔修得胜后却不知所踪,这才有如今修者略胜一筹的境况。”
这段历史比起他们所知道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裴云舒却仿佛不为所动,只皱眉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阮碧浮又接着说道:“魔修分为很多支脉,其中一脉所修极其残忍嗜杀,虽然被封印在岐山,但也依然不改本性,于是终于犯了众怒,被众魔修所追杀,死前全族以血设咒,意欲毁掉整个七境十二洲,然而其中却有一名母亲不忍自己的儿子横死,便以古咒绣于儿身,与尸尯缔结契约,后来那孩子在那场屠杀中活了下来,因为他母亲的一念之差,七境十二洲最终也没有被毁掉,而这孩子经过重重磨难,他加入了一个修仙门派,娶了门派掌门之女,最终接任掌门,他本想如此一生,但当他发现修仙瓶颈出现,这一生都将无法突破元婴,他终于决定要以魔修之法助自己飞升成仙……”
阮碧浮顿了顿,如他所料,裴云舒的表情终于不再淡漠,他从牙缝中狠狠地逼出一个名字。
“袁、熙、山。”
☆、交易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裴云舒早已将自己训练地不露声色,但袁熙山这个名字是他永世不可磨灭的恨,哪怕是听到都是一身戾气。
不等阮碧浮再问,裴云舒已经自己问了出来:“你特意说出这个有什么目的?”
看着裴云舒脸上浓浓的猜忌,阮碧浮在心底暗暗地叹息一声,但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依然布满笑意,他说道:“看来你知道的比我多,但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那个人只怕自己也是不清不楚的。”
“你想必也不打算仅仅只是告诉我袁熙山是魔修?”
“我知道你对袁熙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既然如此,我就与你做一笔生意。”阮碧浮眯了眯眼睛,“袁熙山是魔修这一点,知道的人太少,但是这个消息一旦公布出去,整个冲灵境都将被夷为平地。而我手头恰好就有证明他是魔修的证据。”
裴云舒却摇摇头:“就算能证明他是魔修,但仙魔相争毕竟已过去了几千年,各大门派明争暗斗,妖族如此嚣张都没能让他们齐心,何况区区一个魔修……”
阮碧浮笑了笑,却没有纠正他的错误,只问道:“古往今来,不管是人或者仙,莫不是自私自利,他们真正关心的唯有切身利益,妖族便是再厉害又如何,一个句留洲已是极限,但魔修不同,魔修若是现世,才是修者真正的末日!”
裴云舒震惊了:“这是为何?”
“仙魔生而对立,而如今,修仙规则被毁,但魔道规则却没有,魔道的兴盛,会完全毁掉整个修仙体系,若是被魔道取而代之,这世上,将不会再有修者。”阮碧浮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妖族大举进攻,尸尯提前现世,这一切皆是为此,仙魔相争,天下大乱,这世间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