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中央最大的一顶白色帐子里,几个家族都派了人来,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首,等着君上出来。贺老三带着一个满脸兴奋的少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显得十分机灵,帐中气氛凝重,也没有人说话,那少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贺老三,只觉得心中抓心挠肺地痒,却又不敢问,只得乖乖坐在原地。
不过半刻钟,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一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含着笑意缓缓走进,他有一张绝美的脸庞,却又风仪灼灼,周身散发着沁入骨髓的尊贵和修者的清傲。随着他走进门,在场的众人纷纷行礼,那男子微微抬手,就信步向最上面的主座走去。
少年扯了扯贺老三的袖子:“那就是君上吗?”
贺老三虎目圆瞪,正想骂他,碍着在大庭广众不好出丑,又想起君上素来神秘,这小子第一次进大帐议事,不认得也是情有可原,于是他收敛怒气,小声道:“这不是君上……”
少年立刻失望地“哦”了一声。
看到他的神情,贺老三实在忍不住敲了他额头一下:“蠢,这虽然不是君上,但阮大人是君上认命的军师,又是出自修仙家族,绝不是我们可以怠慢的。”
少年眼睛一亮,又随即暗下来,嘟囔道:“那君上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君上?”
贺老三也看向门帘,心不在焉道:“想必就快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帘子再一次被打开,穿着玄衣的男子缓缓走进。他的长相称不上完美,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在黑色衣袍的映衬下更是明显,可他每一步走来,都似乎散发着威压,让每一个人都不敢抬头,自然而然地就跪伏了下去。
这一次,不需要贺老三说,少年就知道这人就是他们一直心存敬畏的君上。
☆、凡人
十三载如流水一般过去,当年袁熙山一死,尺山派瞬间就分崩离析,尸尯藏在冲灵境中,因为这里尸毒密布,几乎成为死地,也没有多少人前来,久而久之就真的成为了一处死地,尸尯虽然散布出消息,但之后修者与妖族正式开战,裴云舒身为沈延首徒,又在第一战中告捷,虽然仍有贪婪之人妄图杀了他去与尸尯交易,但这些多是一些宵小,有些甚至连太虚门都进不来。
极东境虽然有崇云山妖族的侵扰,又有冲灵境的围困,但比起直面孤星山脉的妖族主力来说还是好太多了,再加之,当年裴云舒一念,将武器发给太虚门外的凡人,又教他们对敌,这本就是顺手为之,他也不知道这一行为最后竟然给他带来那么大的回报,如今太虚门外矗立着四个护卫城,臣服他的凡人足有十万之众,这已是一笔极大的武力了。
裴云舒将目光投向座下的凡人头领们,他们的目中满满都是敬畏与感激,而在他的主座下首,便是微笑不言的阮碧浮,十年前,阮碧浮带着几个护卫远远来投奔他,他是知道的,阮家在这场战乱中并没有受到多少冲击,不仅稳稳地保住了根基,泽原洲因为远离战乱之地,甚至还有欣欣向荣之态。在这种情况下,他想不通阮碧浮竟然没有留在阮家主持大局,反而千里迢迢地跑来他这里做什么,毕竟就算有灵舟,可厉害的妖族都在天上飞的时候,就是修者御飞也是要格外小心谨慎的。
阮碧浮当然不是特意前来叙旧的,他带来了一个计策,而这一计策让裴云舒之名瞬间传遍天下。
裴云舒淡淡道:“诸位已经同我一起抵抗妖族十年之久了,崇云山妖族气数将尽,只怕很快就会败退,而极东境修者将会把他们再次封印,如无意外,这一次封印,至少可以保持千年之久。”
他这话一说完,底下顿时就议论开了,但大多数人眼中都洋溢着喜悦,裴云舒并未禁止他们,反倒是他们自己,说了一会就自发地停住了,将目光投向主位的裴云舒。
裴云舒却没有马上说话,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这些凡人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阮碧浮看了他一眼,温言接过来:“接下来还有一件事。”
底下的人顿时肃颜听命。
“孤星山脉的妖族主力已经占领了天衍洲,岫玉奢境也危在旦夕,那边的修仙门派传信于君上,望君上能够带人协助。”
他这话一说完,底下顿时鸦雀无声。裴云舒暗暗地叹了口气,其实早在太虚门能够应付此地的妖兽时,沈延就已经带了一部分修者去了天衍洲协助,不止是太虚门,其他门派也都有派人前去支援,只可惜妖族实力太过雄厚,又加之魔修蠢蠢欲动,岐山附近的修仙门派几乎不敢抽出太多人力来支援,也因此修者几乎是节节败退,最后竟然连天衍洲都没能保住,好在妖族野心似乎也不算大,虽然对岫玉奢境步步紧逼,但攻势总算是没有那么凌厉,故此修者才能喘息,再次发出求助信。
而在最中央最大的一顶白色帐子里,几个家族都派了人来,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首,等着君上出来。贺老三带着一个满脸兴奋的少年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显得十分机灵,帐中气氛凝重,也没有人说话,那少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贺老三,只觉得心中抓心挠肺地痒,却又不敢问,只得乖乖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