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手指轻扬:“去吧!”
小小的蝴蝶宛如一片薄如蝉翼的水晶,娇弱可爱,轻飘飘地落在了一朵金色的小花上面,不过一瞬,原本盛开的花朵竟然枯萎凋落下来。
裴云舒脸色一变,却再也忍不住吐出口中的鲜血,阮碧浮一惊,急忙过去扶他:“君上!”
裴云舒推开他的手,手背擦过嘴角残留的血迹,眼眸中一片血红,甚至比手背上的鲜血还要鲜艳,他看着蝶翼脉络上一闪而过的金色,嘲讽道:“沈延,你竟然放弃了真极剑,改修真知蝶,我该说你功利呢,还是说你蠢?”
“我倒不曾教过你,打不赢了便放狠话。”沈延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若是用剑只怕还能与我一战,你放弃了自己最强的,去练这种小玩意,你若不是怕我,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等你赢了我,再来逞口舌之利吧!”
晶莹的蝴蝶又落在了第二朵花上,可是第二朵花却明显没有第一朵那么容易被它吃掉,在裴云舒的控制之下,它竟然开始缓缓闭合花瓣。
沈延冷笑一声,蝴蝶翅膀竟然瞬间长大,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真知蝶,瞬间就长到了半人多高,如此更能叫人看清它翅膀上那巧夺天工的纹路,它落在那花朵上,几乎要将花朵都遮盖得没了影子。
裴云舒“噗”地一声又吐了一口血。
那蝴蝶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乖巧地落在了沈延的指尖上,而他头顶上的第二朵花,也已经枯萎了。
沈延冷漠地注视着低着头的裴云舒,虽然此刻是他占上风,但心中的不安感却是不减反增,让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举动。
裴云舒的右手捏了捏左手的小指,缓缓地抬起头来:“沈延,你不会真以为,我就这点本事了吧!”
沈延看着他额头上慢慢显现出的纹路,震惊道:“魔君!!你竟然已经成为了魔君!!”
☆、绝路
裴云舒额上的纹路是一片菖蒲的叶子,这是魔君菖蒲的印记。
在沈延的记忆中,裴云舒之所以能够成为魔君,是因为他得到了这世间最后一颗菖蒲的种子,他将这颗种子种在自己的身体里,方才能统领魔修,得到魔修的信仰之力。可是他出了旖罗幻境之后就去找到了那颗种子将其毁掉了,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颗菖蒲种子了。
因为显露魔君的身份,裴云舒的瞳孔泛起一丝金边,这让他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他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沈延,微微地勾了勾嘴角:“看起来你很吃惊?原本已经被你毁掉的菖蒲种子,为何会重新出现?”
沈延却回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然后凝重起来,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是谢如弦。”
“正是。”裴云舒抚掌道,“她取代了谢流云成为了尸尯。”
原本谢如弦和阮碧浮一样,是裴云舒最忠诚的下属,只是她素来低调,没有阮碧浮一般出现在人前,这才让沈延忘记了她的存在,更因为谢流云处处与裴云舒作对,让他忘记了,只要代价足够,就能够与尸尯交换一切东西,菖蒲种子也是如此。
沈延皱起眉:“有什么东西足够让你交换菖蒲种子?”
裴云舒笑了笑,却提起另外一个人:“你可还记得司徒觉?”
太虚门行知堂长老司徒觉,当年修为仅次于沈延的人,只是他去孤星山脉寻找儿子司徒燕后便失踪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息,只怕已经身陨,司徒燕要为父报仇,这才离开太虚门,跟随裴云舒。
“司徒觉当年被妖皇赤聆控制,成为了不死不生的怪物,但神智全失,我救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怪物了,我用了许多办法也只能使他清醒那么一刻,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司徒燕杀了他,结束自己的屈辱,只可惜不管怎么杀掉他,第二天他都会再次活过来,哪怕只剩一个头颅,只有和尸尯交易,取走他的身躯,才能让他的灵魂安息,而我便用这个交换了菖蒲种子。”
“你……你竟然……”沈延怒不可遏,在他看来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对司徒觉的侮辱,可身为人子的司徒燕尚且没有多说什么,他不过一个外人,又有何置喙的余地?
“若不是你从旖罗幻境回来之后心境大变,以你往常的为人,定然孤身赴孤星山脉营救司徒觉,他也不至于支撑不到最后,他本不该这样屈辱地死去。”
沈延心头一震,的确,若他没有看过裴云舒的经历,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毁掉菖蒲种子,他的确会去救司徒觉,之后司徒觉会修为尽失,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司徒燕也不会背叛太虚门。不过是他的一时疏忽,一个小小的举动,造成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可是结果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裴云舒还是拿到了菖蒲种子,他不过是白忙一场。
裴云舒脸色微变,再去操控他头顶的因律劫果,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