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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送走了玛利亚,把咖啡杯和白瓷盘清洗干净放回柜子里,走到钢琴旁,把打开一半的墨绿色绒布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洒在发亮的黑色三角钢琴上,像电影一样的效果。

他心中一片平静,坐在钢琴凳上,随手翻开一本乐谱。

恰好是他擅长的舒伯特的曲子。

比起古典主义,秦肃驾驭浪漫主义的曲子要好些。他骨子里是桀骜不驯的,也没有宗教信仰——这一点对于一个音乐家而言是十分奇妙的。但也不能说他不信任何,至少,他相信自己。

几首练习曲,最后一个结尾的音消散在空气中。秦肃随手抚摸着洁白的琴键,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

有节奏的击掌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阳光西行,正好笼罩住全部的钢琴和坐在琴凳上的秦肃,于是他抬起眼看着门口的时候便是背光的角度,穿着白衬衫的瘦削男人挺拔如松。

“你是……”被打断了思绪的反射性的不悦。

迟御被光下抚琴的秦肃给惊艳了几秒,而男人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神出乎意料的凌厉而具有攻击性。迟御一边想着“因为身体不好而在这里养病”的人如何能有这样的眼神,一边轻声道:“慕名而来,秦先生勿怪。”

琴行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然后秦肃站起身,轻轻合上钢琴:“那么,请坐吧。”

两个大男人,中间隔着一张透明小几,坐在椅子上,气氛略有些古怪。小几上放着两杯水,白瓷的马克杯。琴行本身不大,放了一张钢琴就没多少空间,这样对坐的时候便正对着门口。好在这里冷清,也没多少人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