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厉沉默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你说得对,一个家庭对孩子的影响确实是很大的。”
迟御发觉迟厉的神情略微有些微妙,像是难过又像是怅然。他放柔了声音,问道:“爸?”
迟厉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眼神依旧凌厉:“说实话,你有没有怨过我?”
“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你小时候肯定很恨我。你妈妈带着你,在二十几年前……很辛苦的吧?一个女人,又要养家,还要养孩子……还把你教的这么好。”迟厉语气平淡,却带着感慨,“你肯定怨过我。罢了,孩子的事,你自己斟酌吧。”
这话儿迟御都没法接。
他看着他的父亲,就算身形依旧挺拔,气势也还是凌然,但鬓间的灰白发丝和皮肤上难以掩饰的皱纹依然显示出他已经老了的事实。
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年纪,好像还年轻。但迟御知道,年轻时在海边境上驻守的经历让他父亲染上不少毛病了。中年时带着舰队完成了不少护航与边境线上的采油采矿的护卫任务,也和一些边境相接的国家的军舰短兵相接过,这样的经历带给他父亲的当然不只是阅历,还有心理上的疲惫。
他已经老了。
已经心软到,甚至不忍心对他的离经叛道的孩子说一句重话的程度了。
迟御没来由就觉得心酸。
他放软了语调,撒娇一般道:“您别这样啊,小时候那不是不懂事吗,我现在就很爱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