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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咸彷如赞同地边说边点头,“我懂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你们对我的关爱之心,我不都一一照做了。何况我活得不赖,除了没几个真心朋友,更不谈找一个相互喜欢的女朋友。在那个浮华世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我活得不能再更好了。”

易衡听了这些话皱起了眉头。易咸从出生起就体质特殊,为此父母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好不容易为他找到了保命之道。

远离故土,断裂亲缘,生金克邪,忌避女色,起码在易咸二十八岁之前务必如此行事,否则难说下一刻是否会被鬼怪祸害了。

玄渠老和尚还特意为说了要取名为咸,以求以咸字的杀伐之气来镇压命格之乱。也不仅是取名就好,他更是在易咸的心口处施术为他掩盖一二。

易衡十五年之前也不舍得弟弟孤身一人远赴异乡,但亲眼见了易咸身上所发生的诡事之后,也觉得他还是依照老和尚所言才能好好活着。从后来的情况来看,易咸也确实避过了古怪的事情,在纽约生活得不错。

“易咸,你也知道自己已经年近而立,又不是象牙塔里的学生,难道还认不清生活有得就有失。当年玄渠大师说的是依法行事可保平安,但也需要你安分守己远离是非才好。”

“你的年纪不小了,不愿继续在异乡漂泊,回到京城找一个人结婚安定下来也好。”

易衡稍稍放软了语气,他明白弟弟的苦楚,但易咸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也该理解很多事本就是为了他好。“我与爸妈都不会干涉你娶谁,不会定下什么门第限制,只要你们的小日子能开心就好。”

“是吗?不强制我娶谁,只要我开心就好?”

易咸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银叶子,易衡的这句话太假了。

也许,他娶的人能绯闻缠身,能毫无背景甚至才貌平平,但绝不会是他希望的心意相通、志趣相投。

因为他生来就对离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小时候就自学了历史学、古文字等等,但他的父母的态度就是强硬地断书断网。这么一想,他被扔到美国自生自灭反而是有了自由。

“以爱为名,你们不许我做的事情还少吗?这些年易家没有给我过一分钱,当然我也不会否认顶着易家之名获得的便利。十四年了,有得有失,我不怪谁,也该感谢命运的宽厚。

但是我不想继续活在看不见的桎梏里,也渴望去探寻世上藏着的神秘,做不到你们希望的安分守己。正因为我已经不再年少轻狂,所以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更明白会为之付出什么代价。越美丽越危险,我就是甘之如饴。浪费口水说了这么多,以大哥的智商不会听不懂吧?”

易衡看着易咸坚定的眼神就捏住了拳头,“所以,你是一定要让爸妈担忧才好,你怎么忍心万一……”

万一让爸妈白发人送和黑发人。

易衡还是没有把这句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易咸却听得笑了起来,“哥,你说他们决定把我送去美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饿死街头?有没有想过一颗子弹也会要了我的命?毕竟美国那么乱,而我带去的那些钱,根本也住不起高档社区。

我不否认他们是爱我的,否则也不会花了大力气找来有真本事的玄渠。只是我猜有的爱是会累的,当我的存在就会他们带去了大麻烦后,眼不见渐渐就心不烦了。”

易衡听到这里拳头捏的更紧了,“照你的意思,爸妈还做错了,救你的命还有错吗!”

“错与对是按照每个人的标准来的,它们并不绝对,也并不够客观。生我的人,养过我十几年,至今也挂念着我,我就不会怨怼,也会尽到儿子该尽的孝道。”

易咸无视了易衡阴沉的脸色,“但那绝不是以牺牲自我的理想为代价,我不指望你认同理解我的喜好,也请你不要再以爱为名了。你情我愿的是爱,单方面的叫感情绑架。”

“很好。”易衡深吸了一口气,“活着不容易,死还不容易吗!既然赶着想死,也没人拦着你。”

易咸看着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他在门前沉默地站了一分钟,才将整个人的重量都交给了沙发。

人终有一死,不能为了死亡一定会来临,就强迫自己不情不愿的生活。

他只是选择了生活,而不是选择仅仅活着。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么做是脑子有病,但生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到底他才是喝那一碗水的人。

“没错,为了让我远离生命危险,在我十四岁就用一张机票将我送到美国。我考得上大学就读下去,考不上就自己在美国讨生活。而选择的工作一定要与与金融行业有关,这都是应了当初老和尚的保命之说。”